“佛桑妹子沒什麼大礙了,就是她體內的熱毒我沒有辦法。”駱明決遞上茶水和汗巾給章簡伯, 聽他說道, 語氣中有一絲疲憊。

壽宴之上出了這麼大的亂子, 本就沒臉,可章家並不在乎這些。隻是, 魔羅女走後, 章太爺不僅不提報仇, 反而閉門不出,好像要將自己藏起來, 倒讓人始料未及。

父親閉門不出,弟弟傷得極重, 整個章府的爛攤子落在章家大爺的身上, 讓向來不愛理事的章簡伯有些焦頭爛額,還好章至寧留了下來, 沒有回莊子。

“此時大爺忙得不可開交, 駱某卻還將您請來為佛桑運功解毒, 實在是不該。”駱明決知他處境, 慚愧道:“隻是……師妹體內本有熱毒,我實在無力相幫,不得已才……”

“欸。”章簡伯揮手不滿道:“明決老弟, 你這是說得什麼話?若不是你, 此番……你是章府的恩人,今後若有用得著我們,盡管開口。再說, 姑姑她暫時不走了,章家有她在,我也不算難。”

章大爺沒有滿肚子的花花腸子,說起話來不大講究,卻直爽,駱明決也不再忸怩抱拳誠心道:“若能與大爺為友,駱某倒是三生有幸。”

“別給我說這些文酸的話,”章簡伯按下了他的手,“明決老弟,我虛長你幾歲,就自認個大哥了。大哥如今倒還真有事相求。”

“但說無妨,隻有我能做到,刀山……”BYHJS

“沒那麼難,”章簡伯打斷他,“父親他現今反常得沒有原因,我和姑姑都很擔心。依行事做派,她隨時可能回來,章家也離不了人。”魔羅女仿佛是條陰險的毒蛇,一旦盯上,不達目的誓不罷休,而且……想到自己愛女,鐵骨錚錚的章簡伯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章知婉回到章家,整整睡了一天一夜,起先大家還沒有注意,隻當她受了驚嚇,後來章夫人覺得不對,請來大夫才知道魔羅女竟然還給她下了毒,看來今後還準備以此來威脅章家。

此毒古怪,她睡後醒來一如常人,但若因此大意,不解毒或者服用解藥,過不了多久,毒入五髒,便回天乏術。

“說來慚愧,以我偌大的章家,送小女去雪穀這樣的事竟然還要麻煩明決老弟。”章簡伯甚少開口求人,這話說出時麵色頗不自然,解釋道:“可我擔心她在路上設伏,又劫走婉兒。佛桑妹子的熱毒,也要去雪穀的吧?”

“正是……”駱明決知他難為情,解圍道:“章大哥見外了,我本就要帶佛桑動身,隻是多帶一人,不打緊。就看章小姐身子什麼時候好些,我便帶她過去。”

“好好好。那我去寫個名帖,你再多帶些名貴的藥材過去。”章簡伯盤算道:“杭大叔人雖好,但是不好和外頭打交道。萬幸與我章家有些交情,禮多人不怪。”他不似弟弟通曉江湖的事,擔心駱明決年少,進不去雪穀的門,殊不知杭神醫和竹老人的關係不比章家生疏。

話音剛落,章簡伯風風火火的性子就去離開準備,駱明決站在原地愣了兩秒,搖著頭叩了兩下門。

“佛桑,我進來了。”卞佛桑剛在章家大爺的幫助下驅了毒,此時半倚著床頭,在閉目養神,“你頭上怎麼這麼多汗?”見她臉色不對,駱明決快步走了過去,手背蹭了蹭她的額頭,低聲問:“冷霜丸呢?快吃一顆。”

在……在哪兒來著?佛桑在懷裏掏了掏,最後什麼也沒摸出來。她剛才是感覺不大對勁,但也沒在意,便想在床上靠一會兒,閉目養神。

“師哥……你幫我在櫃子裏看看,是不是放在……包袱裏了。”藥她是一定帶著了,佛桑想,可駱明決雙眸一斂她的聲音就心虛地小了下去。

駱明決沒有起身,而是從自己懷裏掏出一個小瓷瓶,遞給佛桑,微微訓斥道:“我隻是隨手帶著,你還真讓我用上了。”

他看著佛桑倒出藥丸,才起身給她倒了杯水。

和著溫水,一顆冷霜丸下肚,不過一會兒佛桑便覺得人輕快不少,也開始有力氣嘟囔起來:“好好的怎麼把它給惹出來了。”

“章家的功夫雖比蒼竹掌合適些,但是到底比不上單大哥功法陰柔。事出緊急,我也沒有別的辦法。”駱明決接過她遞來的空杯子,又取過瓷瓶小心收好,皺眉道:“你這丟三落四也不是個辦法,看來還得想法子。”

有了寒天功,她今後可以不必依賴冷霜丸,可是有備無患,佛桑身上帶著個他總放心些。

“這幾日你好好養養身子,別再亂跑了。”放了茶杯,駱明決吩咐道:“等章小姐將養好了,我們就啟程去雪穀。”

“我不去!”魔羅女她還沒理清頭緒,卞佛桑可不想再添亂子,小嘴一撅反對道。她舉手保證道:“師哥,有冷霜丸挺好的,真的。我下回保準記得帶身上,咱們不去雪穀了。”

“若是不去,你跟著我來做什麼?”幽篁居說得好好的,一到路上就已經開始尋思理由,駱明決故意板起臉,說了她兩句。

看她瞬間耷拉下肩膀,又歎了口氣,苦口婆心道:“去雪穀也不是單是為你,章小姐她被魔羅女下了毒,章大哥請我帶她一塊兒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