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家丁完全被佛桑的話噎住,又找了本什麼小冊子, 翻了翻, 嘀咕道:“奇怪, 這四海茶鋪給的消息沒說他成親啊……”

“佛桑……”駱明決也很是無奈,他擔心外人以為佛桑是個浪蕩的女人, 有損她的名節, 想製止住她胡說。

卞佛桑將家丁的嘀咕聽得真切, 雙手一叉腰,想起關於祥林嫂“圓規”的那個描述, 又立刻放了下來,注意身姿, “我和師哥雖然還沒有成親, 可也**不離十了,我都不怕, 你怕什麼?”

……

駱明決怎麼聽著, 越描越黑, 見她還要再說, 趕緊捂住她的嘴,“你將一間房安排著吧,我們自行調配。”

他們在這兒已經站了好一陣子, 身後也漸漸有了旁人, 駱明決怕她再說出什麼,十分無奈。

“噗。”一聲嗤笑從身後傳來,駱明決回頭看見兩位老熟人, 此時章簡仲已經極力忍笑一副正經的臉,可嘴角還是忍不住上揚。

“不過月餘,竟然錯過了明決你和卞姑娘的好事,作為兄長實在該死,該死。”他一收折扇,抱拳告罪道。

如果你能把臉上那詭異的笑容收一收,我大概會信。怕什麼來什麼,駱明決看見熟人的瞬間有些無力。

“杭姑娘?你沒事真是太好了!”卞佛桑的注意力卻不在這兩個男人你來我往的交鋒上,而是落在了他身後杭白芷的身上,一襲白衣的仙女這是……跟著章簡仲下凡了?

“嗯,沒事了。”杭白芷盈盈福禮,“上回雪穀的事,還是多虧卞姑娘相救,累你受苦了。”

上回……不提還好,提了佛桑立刻縮了縮脖子,她把人家一個人扔在了雪穀,還被人劫走了。

“對了,二爺和杭姑娘怎麼也來屺州了?”佛桑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流連,“是來參加武林會的?”

章簡仲來這兒倒不奇怪,可杭白芷連她的功夫也沒有,總不是來做這個的?

“如此武林盛會,章家怎能缺席。”章簡仲道:“我奉家兄和姑姑之命,代表章家出席。而杭姑娘恰巧有事要來屺州,我倒做了一回護花使者了。”兩人的事,他不想多說。

卞佛桑一副看好戲的模樣,站在駱明決身旁,她說杭白芷“退出”故事怎麼這樣幹脆,原來是另得佳婿了,兩人大庭廣眾眉來眼去,若說沒有什麼,她是頭一個不信的。

“二爺和杭姑娘都沒事就是最好的。”駱明決抱拳算是見禮,“近日事忙,竟疏忽了與二爺聯絡,還望勿怪。”

章簡仲與杭白芷又對視了一眼,仿佛了然地說:“青陽那邊的事,我們一路上也聽到了不少風聲,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聽剛才二位的對話,似乎在為房間苦惱。正巧希家為我們準備的是獨立的院落,有兩間房子,不如我和明決你換一換,你們住我那兒來。”

有錢有勢真好,卞佛桑想著兩人一間房都勻不出來的窘狀,待在給章簡仲準備的套間中感慨。

當然最後駱明決沒有和她住,而是讓佛桑和杭白芷同住,他住回了逼仄的小間。

房間中佛桑吸了吸鼻子,一陣藥草的清香若有似無,心道這還真是個仙女,便是與旁人不同。

“杭姑娘,聽二爺說你是有事來屺州?”人家姑娘在房裏都是安安靜靜地看醫書,佛桑卻覺得這樣太靜,空氣中流淌著尷尬,她走過去打招呼,藥草味更加濃烈了些。

“嗯,爹爹他有位故友傷得很重,可他年紀大了腿腳不好,所以我來看看。”杭白芷額前一縷碎發順著臉頰垂下,靠著窗欞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她說話時眼睛沒有離開書卷,淡然而舒緩,脫塵遠世,“而且,二爺為救我受傷,我也該為他調養。”

這話佛桑聽著有些耳熟,原著裏駱明決受傷不斷,也多虧了這位夢醫仙悉心照顧,才能讓他保住性命,安心救人。

“當日到底是怎麼一個情形?杭姑娘你該在雪穀穀西,後來發生了什麼?”按駱明決的推論,杭白芷是醒來後沒人擄走的,雖然是自己的失誤,可卞佛桑也很想知道,當初發生了什麼。

“我醒來害怕卞姑娘做傻事,本來急忙趕往小屋。”杭白芷這才放下醫書,神情嚴肅了幾分,“卞姑娘,你的好意我沒齒難忘,可這是我與師兄的恩怨,你不該……”

還說她做傻事,杭白芷這個奇怪的計劃才是徹頭徹尾的傻事,佛桑心生一種“五十步笑百步”的荒唐感,卻還是點了點頭:“杭姑娘教訓得是。可我倒沒有那麼偉大,隻是有些托大了。”她勸解道:“如今鄭六已經死了,無論什麼恩怨都歸於塵土吧,還望杭姑娘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