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沒等逸王開口,卞佛桑淡淡地回了他一句, 將他想問的話堵了回去, 見逸王神色怔怔, 佛桑笑道:“《九州搗藥圖》的事,我一點兒也不知道。事實上半月之前,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本姓‘朱’, 這個答案逸王爺滿意嗎?”
“哈哈哈哈!”逸王一愣, 然後大笑起來。“我還沒說,你便知道要問的是什麼了。”
“我一介草民, 渾身上下能稱得上秘密的也就這麼一樁了,”佛桑聳肩道:“畢竟熱毒的事王爺問過了, 總不會再有別的。”
逸王打量著她, 目光坦然,既不躲閃也不慍怒, 仿佛在說別人的故事。
“天鳳的品味我向來不大讚同, ”逸王嘀咕著, “倒沒想到歪打正著, 還有撞上的一回。好,既然你坦承我也就不遮掩了。”他揮了一下手,佛桑這才驚訝地感覺到身邊竟然有人監視。
暗衛擅長藏匿, 讓她體會到天外有天。
“《九州搗藥圖》涉及到長生不老藥的秘密, 此事已經驚動了聖上。萬幸你那時年幼,卞夫人又臥病在床難以開口,此事陛下不會相逼。”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隻希望他日解出秘密,卞姑娘能透露一二。”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佛桑知道意思,逸王這是放她一馬了。雖然覺得這位王爺時常語調輕佻,欠揍了些,但卞佛桑也知道,原著中達官顯貴那麼多,卻隻有他肯幫駱明決。至少是一個赤誠之人,雖然身份不同立場有別,但絕不是個為利反複的小人。
“那恐怕今生王爺也等不到答案了,”佛桑意有所指,“畢竟這個秘密,我沒打算了解。”
駱明決不在乎這虛無縹緲的“長生不老”,她又怎麼會在乎?佛桑心中腹誹著,自己這十六年的生活本就是撿來的,她深諳貪心不足蛇吞象的道理。
逸王挑眉,沒有同她再進行這個話題,反而開口說起了天鳳,“聽說你和駱少俠好事將近,陛下再縱容天鳳也難做出‘強搶民女’的勾當,我的意思你明白吧?”
江湖兒女,還是卞佛桑這樣自己有主意的江湖女俠,他原以為聽到自己這樣的提議會十分抵觸。沒想到卞佛桑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多謝逸王。”
嗯?看著她甩手離開的背影,始作俑者摸了摸腦袋,他說什麼了?不過就開了個玩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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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師兄!”卞佛桑毫不客氣地推開方棣棠的房門,他如今雖心結解開了不少,但還是神色懨懨的樣子。親姐姐要受審,這種心情佛桑還是可以理解的。所以她幹脆尋了個差事找他,“別發呆了,快幫我出出主意!”
“這倒是稀奇了,”出門一趟,他們的小師妹長大了,至少在世仇這件事上,佛桑的冷靜和成熟超乎他的預料,“你也有遇到難事的時候?說來聽聽。”方棣棠細細思量時,發現他一直保護的小姑娘好像這回成了他的後盾,他的山。
為了躲天鳳郡主,佛桑特地換了身粗糙的衣服,不修邊幅,宛如江湖草莽。方棣棠忍不住走到她身邊,為她理了理頭發,“你這個樣子,師兄回來又要心疼。”方棣棠想起駱明決的信,正要告訴佛桑。
“等他回來再說!”佛桑豪邁地抹了抹鬢角,“我如今的處境,師兄你也知道。不過……今天有高人給我出了個主意,”她道:“我隻要趕在天鳳動手前把自己嫁出去,問題就不大了。”
還別說,當初原著中杭白芷就提過這個主意,她與駱明決假成親堵了天鳳的口。可惜駱大俠太過正直,不肯辱沒了杭姑娘的名聲,計劃沒能成型。
“他們是皇家,重要注重些名聲,皇上也不會賜一個有夫之婦給郡主,你說是嗎?”
什麼爛主意,方棣棠心中恨不得啐上一口,整個四海茶鋪能稱得上“高人”的橫看豎看也隻有逸王一個,這兩兄妹葫蘆裏賣得什麼藥,別是合計著要坑他家師妹。方棣棠一想到這種可能,瞬間就警覺起來。
“所以你要做什麼?”他頗為不信任地看著佛桑,“婚姻大事豈能兒戲,我可不同你演這種戲。”最重要的是,方棣棠不想被自家師兄真情實感地按在地板上摩擦,若是世界上有女人他不敢碰,那麼卞佛桑絕對是排名第一的。
佛桑用那種打量豬肉的眼神在方棣棠身上掃了幾個來回,看得他越發發毛,甚至口不擇言道:“況且。你都說過是我姨母了,我們兩就算假成親也是□□,天打五雷轟的!”
“噗嗤!”卞佛桑再也繃不住表情,她這才想起一路上她與駱明決的事方棣棠還並不知道,“不是說你啦,我……”盡管十分開放,可要自己說出私定終身這種事,佛桑還是有些羞赧,她忸怩了一陣,才聲細如蚊道:“我……與師哥定了終生,隻是時間早晚。”
“什麼?!”方棣棠一蹦三尺遠,抬手指著佛桑,有些顫抖,“你,你,你……你們?”忽然內心有些矛盾,自己的白菜被自家的豬拱了這是一種什麼心情……喜也不是,惱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