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棣棠麵色十分複雜,他在駱明決和佛桑之間目光流連, 沉聲沒有說話。

卞佛桑知他想岔, 衝著駱明決眨巴了一下眼睛, 語焉不詳地道了一句:“那個氤氳露,二師兄還是莫要拿出來了。”

聽完這話, 不隻是方棣棠, 就是竹老人神色也一凜, 看向方棣棠的眼神又淩厲起來。

方棣棠抬手一抹唇邊未幹的血跡,抬腳走到了駱明決的跟前, 仰頭道:“師兄,你我師兄弟一場, 許久沒有切磋過了, 不如趁此機會指教一二?”

呀,卞佛桑見他生氣, 趕緊不敢再鬧, “二師兄, 昨晚……”

“你閉嘴。”方棣棠甚少凶佛桑, 跟別說一臉怒氣地對著他向來敬重的師兄了,“師兄?”

“好。”駱明決抬手將她攔了下來,目光清明道, “請師弟賜教。”

卞佛桑知道自己這種上有兩個師兄, 還有個師父的女孩是不大好出嫁,無論遇到多麼優秀的男人都免不了一頓毆打——關鍵是十有**還會輸。

可她沒想到,自己“肥水不流外人田”, 就看上了自家師哥,這樣的場景也會上演。方棣棠下手可一點兒也沒含糊,大有不好好教訓師兄一頓,誓不罷休的氣勢。

“承讓了。”駱明決不是竹老人,他和魔羅女交手多次,方家那點兒套路他是門兒清。兩人打得有來有回,駱明決雖然隻守不攻,卻也沒有落入下乘。

“他們的長進我知道了,”竹老人來到佛桑的身邊,“你呢?”

就像是隨堂小考被抽中的幸運兒,卞佛桑立馬收了看戲的模樣,捏著手指道:“我有認真練寒天功,疏節劍法也沒落下,不信您可以問師哥……”北嶼兔子獨家整理

“明決說的是真的嗎?”竹老人忽然問,“你要嫁給他為妻。”

噫,師父怎麼忽然說這個,怪讓人難為情的,佛桑忸怩道:“就……那……嗯。”

“哼。”竹老人看她一眼,冷哼了一聲,“駱明決無親無故,隻有我們師門。為人刻板迂腐,不善鑽營。待為師百年之後,幽篁居還不知是何模樣,你可想好?”

哪有……這樣說自家徒弟的,駱明決能在江湖風生水起,可沒有這麼差。

卞佛桑嘟著嘴想抱不平,卻忍了忍終沒有說出口,隻歪頭道:“我還是挺好養活的,如今幽篁居的生活,我也能過啊。”

“那你知道如今單書閣裏的古籍能賣多少錢嗎?”竹老人問她:“還有丹藥房的藥材,價值幾何?這些不是天下大風刮來的,你要清楚。”

“粗茶淡飯甚至風餐飲露。”佛桑認真回答,“師父是在擔心這個嗎?”她看著在院子裏的兩位師兄,“他不會。”三個字說得篤定異常,字字鏗鏘。

竹老人掃了她一眼,眼裏不知是恨鐵不成鋼還是其他別的情緒,沒有說話。腳尖輕點,踢了個石子,把方棣棠定在當場。

“下山時日不久,也不知和誰學了一身聽話聽一半的本事。”竹老人轉身離開,吩咐道:“卞佛桑,還不給你二師兄解釋清楚,看他生氣你很高興?解釋完幫他解穴,駱明決不許幫忙。”

“噢!”卞佛桑趕緊跑了過去,當著駱明決的目光下,小聲解釋:“其實我和師哥不過同床共枕,徹夜談心,直到天明,二師兄你誤會啦!”

“咳。”駱明決站在旁邊不自然地咳嗽了一聲,佛桑的這些話在他聽來都格外露骨又莫名撩人,昨夜懷裏她少女的馨香夾雜著氤氳露的氣味,還留在鼻間,叫人臉紅。

他抬頭對上師弟質問的神色,輕輕點了點頭,頗不自在道:“佛桑,你快幫棣棠解穴,”他觀察了一圈,沒有上手,提示道:“試試用真氣注入人迎、水突二穴。下手要狠,否則恐怕解不開。”

竹老人隻說他不許幫忙,沒說不許他提醒,駱明決抿嘴小聲作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