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兆鷹的囚車都準備好了,準備載著駱明決上京問罪, 沒想到隊伍裏多跟了個卞佛桑。每日借著天鳳郡主這個擋箭牌, 不僅要了兩匹駿馬, 還越來越麻煩。

“我都說了,沒有!”上京的路與他想的完全不同, 不僅沒給他呼來喝去的機會, 駱、卞兩人還猶如春遊踏青一般, 你摘花來我打獵,好不快活。

出門在外, 雖有驛站,難免風餐露宿, 偏偏兩人一臉歡愉, 還會分些吃食給隨行的官差,鬧得徐兆鷹好不氣悶, 又奈何不了他們, 眼見著日子越來越舒坦, 手下人陽奉陰違他也沒有辦法。

“卞姑娘當是在城裏呢?”所以當佛桑跑來問他要一間廚房, 說要下廚做飯時,徐兆鷹簡直不想同她說話,“驛站要管官道上往來客的吃食, 哪能說借就借?再說, 趕路要緊,我可沒這麼多閑工夫,陪著姑娘胡鬧。”

說他狐假虎威, 徐兆鷹暗啐了一口,心道:你這才是十足的“狗仗人勢”,等著吧,且讓你得意兩天,等入了京城,自有郡主收拾你。

“催什麼催!”對於此人,卞佛桑從來不假辭色,沒有一個好臉色,“你沒過過生辰嗎?我知路上艱辛,也沒有旁的要求,隻求借個廚房做一碗長壽麵,難道很過分?”

佛桑回敬道,“又沒有六月看飛雪,臘月賞荷花,我們總要在一處歇腳的。”驛站若不成,她想了想,“一路上我見官道旁不少人家,給鄉親們些銀子,借用一頓,總不是什麼要緊事。”

還好從青陽上京,一路向北,到了這兒家家戶戶都以小麥為食,否則她還真不知道去哪裏要些麵粉來。

“你若能借到就借。”徐兆鷹一拂袖子,不想再管,“時辰一到我就要帶駱明決啟程,卞姑娘,你可請便!”

嘁,自己去就自己去。佛桑醒了醒鼻子,不再理他。

這個生辰是她在老爹墳前立誓後駱明決的第一個生辰,佛桑原來想了許多花樣,可惜都要在幽篁居才能實現,如今條件受限,她首先能做的也不過是一碗長壽麵。

他返程的地方離京城不遠,那邊入京隻有一條路,無論是誰放的方素馨,他們都不能往京城去,那便隻有一條路。駱明決分析著方素馨逃離的方向,一抬頭才發現佛桑沒有來吃飯。

“徐大人,佛桑呢?”今日沒有在驛站歇腳,而是來了民家,駱明決本就覺得奇怪。一看卞佛桑沒來吃飯,不由地擔憂起來。

徐兆鷹瞟他一樣,似笑非笑,“我的任務是帶你進京,又不是卞姑娘,興許是扔下你跑了。”

駱明決聽聞,隻挑眉一下,沒有理他,放下碗筷就要去尋人。一個喬裝的差役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袍,小聲道:“駱大俠,我們歇腳時我看見卞姑娘同主家在說些什麼,仿佛往廚房去了。”

廚房?駱明決下意識掃了一眼桌上的飯菜,是不大合佛桑的口味,但也不至於難以下咽,她不是如此嬌慣的丫頭,裏頭必有隱情。一想到這兒,他也不再耽擱,一撩衣袍往廚房尋去。

“佛桑,佛桑!”他口中呼喊著,果然遠遠看見廚房中有熟悉的身影,正在忙碌。一見到她,駱明決心中的擔憂都瞬間開釋,安心下來。

“是不是飯菜不合口味,想吃什麼,我給你……噗……”他走進廚房,看見佛桑一副有些慌亂的樣子,再仔細一瞧,忍不住笑出聲來,抬手在她臉上抹了一下,“你這是做什麼?別人家的耗子偷油,我家的偷麵粉不成?”

和麵再搓成麵條,然後還要燒水、下鍋。對於許多北方的孩子,這是再簡單不過的事了,偏偏卞佛桑並不是熟練,加上這又不是幽篁居,許多東西不順手,她預估的時間竟然出了錯。

原計劃直接端上餐桌的卞佛桑,硬是被自己耽擱得錯過了午飯,讓駱明決找上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