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佛桑將她師兄來回看了三遍,還是那副俊俏的模樣, 目光炯炯, 不像是醉了的胡話, “那可是聖旨!”她咬唇低聲道,唯恐給旁人聽了去, “師哥, 你瘋了?”

無論天鳳是怎麼挑撥, 徐兆鷹如何作梗,聖旨是真聖旨。就是原著中, 駱明決差點兒做了郡馬爺,也沒有這樣的想法, 卞佛桑還當真嚇了一跳。

“我知道, 所以我打算在徐兆鷹回京之前,先捉了方素馨等人, 趕回去。”他毫不避人, “章二哥他們在京城還不知什麼處境, 此時宜早不宜遲。”

“就算抓了回去, 你也不過將功抵過,”佛桑有些急了,“這私逃之罪還是躲不了。萬一有人添油加醋, 那就糟了……”

這些可能, 駱明決心中也有想到,他神色一暗,不過很快換了一副輕鬆的神色, “放心吧,會有辦法的。當務之急是抓回他們,否則一切都沒有意義。”

他為難於要怎麼說服佛桑不再糾結這件事,自家師妹的性子他了解得很,不是會棄他於不顧……嗯?

“佛桑?你去哪兒?”卞佛桑若有所思了一會兒,竟然沒有糾纏,扭頭就走,這也太過怪異,駱明決旋身拉住她的手,將她拽了回來,不放心地直視著她的眼睛,問道:“你要去哪兒?不可胡來。”

胡來的是你吧,佛桑撇了撇嘴,師父還說他做事刻板,依她看來,也算“識人不明”了,“為了師哥的那一碗長壽麵我耗了許多心力,如今累了,想去休息。”她半真半假道,“左右今日走不了了,睡個回籠覺總是可以吧!”

就這麼不追問了?駱明決心中有些不安,卻看她一副真的打了個嗬欠就要回房睡覺的模樣,又不好說什麼,“好,你去休息吧。”他道,“我就在隔壁房間,有事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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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駱明決後來故事的所有走向,所有!”卞佛桑沒想借機溜走,她利落地倒在床上,陷入了夢鄉,“特別是關於魔羅女的。”

“係統還在緩衝……”係統不滿她風風火火的語氣,推搪道,卞佛桑根本不聽它的,“或者你把魔羅女的高危預警開了,我一樣能找她。”

“你找她要做什麼?”係統沒有打開預警,反而反問起卞佛桑來,“先前說得那樣雲淡風輕,莫非你後悔了?終於還是惜命的嘛。”

她甚至能腦補出係統好整以暇看她笑話的模樣,可是卞佛桑顧不了這多,“我要找她,是想抓她回來,你快告訴我,或者把係統打開。”

“我看你是瘋了。”係統沉聲道,“你也算歪打正著,錯有錯招。魔羅女能活,你也能活,我若是你便索性拖住駱明決,拚死也要攔住他。”

它甩了原著給佛桑,這個故事已經沒有多少篇幅了,或許是故事將近尾聲,係統更新也快了起來,果然如她預想的那樣,駱明決擒住了魔羅女,他原想著待她上京,卻最終枉送了方素馨的性命,不僅如此,徐兆鷹還在禦前告了他一狀,為救駱明決,卞佛桑答應委身長公主府一年,卻……在一場大火中,離奇身亡?

“魔羅女本是你的任務,如今她死了,你失敗了,會死。很值得驚訝嗎?” 係統仿佛知道她在驚訝什麼,波瀾不驚,“不過,還有救。”

什麼愚蠢的操作,她?委身?長公主府?還……離奇身亡。卞佛桑又讀了一遍原著係統,簡直不敢相信,這樣蠢的操作是她做出來的。

“你搗的鬼?”卞佛桑狐疑地看著它,既然能讓自己身中熱毒,那麼燒死也不在話下了。被封存的一些可怕記憶也漸漸侵襲上來,火光、濃煙、灼燒感,“就非要我死不可嗎?”

“至少現在不是。”係統還是那一副冷酷無情的模樣,“你還有機會,比如讓駱明決不再插手,魔羅女生,你生。”

“那……便死吧。”卞佛桑輕笑了一下,“一為舉頭三尺有神明,善惡有報,她應該得報。”絲毫不受它係統的蠱惑,“二為師哥其心昭昭,押解她上京是他的主意,為的是愛護方棣棠之心,若讓她逃走,義悌之間,他要如何自處,向江湖和章家交待?”

駱明決能放下單魁元的婚禮,又能違抗聖旨,他多在意這件事駱明決誰也沒說,佛桑卻知道。他在乎方棣棠,卻也不想辜負章家,不想辜負江湖道義,也不想辜負他自己的原則。既然如此,她便不能讓他為此抱憾終身。

既然駱明決不上京是死局,那她便來破了這個局。

卞佛桑收了原著,轉身就要離開,臨走前回頭,算是安慰:“不過,我也不想死。方素馨我會自己去追,力保她能活著入京。”

“我想生,卻會抱著必死的決心去追她。”卞佛桑道,步伐堅定,離開了係統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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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醒來,窗外又是滿天星鬥,卞佛桑想著書裏的結局,良久沉默。翻身起來,研磨鋪紙,將係統告訴她關於方素馨的細節一一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