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素馨死的時候,卞佛桑兩眼一黑, 陷入了黑暗。她知道, 是係統將她拉了回來, 她也做好準備接受命運。

這個江湖,因為那個女人的一句話又將血雨腥風, 若不是為了她愛的人和愛她的人, 卞佛桑倒真沒多麼想回去。

“係統?”周圍一片寂靜, 她嚐著喊了兩句,沒有回應。隻有原著還在那裏, 閃閃發光,像是誘惑她過去。

“係統?”她又喚了一聲, “要死要活, 你給我個準話,不必把我困在這裏, 苟延殘喘。”可是整個空間裏仍然隻有她的聲音, 靜得可怕。

卞佛桑狐疑地等了一會兒, 沒有回應, 隻好上去捧起了原著。

魔羅女一代讓江湖聞風喪膽的女魔頭,就這樣被聯合尋仇的烏合之眾殺死在荒郊的破廟,甚至那些凶手都沒有姓名。

“惡有惡報。”卞佛桑似乎看見書頁空白處有淺淺的文字, 等她再揉揉眼, 卻什麼也沒有。是她眼花了嗎?她抬頭又尋找了一遍,係統真的不在,那句文字也像從來沒有存在過。

朱家遺孤出現, 《九州搗藥圖》秘密再現江湖,這又是一場腥風血雨,幽篁居牽扯其中,不再是避世桃源。

一字一頓,卞佛桑讀得膽戰心驚,她完全忘了找不見蹤影的係統,一心隻想如何解決眼前的難題——更何況,這個筆法,她怎麼讀著像是……要有續集的節奏?

至少……書裏的“卞佛桑”沒有死?那她還能活?!

終於算是點好消息,卞佛桑長舒了一口氣,收了原著,回到了世界中。

沒了駱明決和她的搗亂,方素馨死得幹脆利落,屍首橫陳在破廟裏,白骨無人收。

佛桑知道,在裏講求入土為安,可她不可能背著屍體回京複命,也不可能背著屍體去交給方棣棠。

索性取了她一對耳環做信物,又拾了些柴火,一把火燒了個幹淨。

之後將骨灰分成了兩部分,一壇就地埋了起來,做了個幾號,修書給方棣棠。另一壇拿黑布一裹,帶上京城。

此時她有些懷念起高科技時代的相機來,“哢哢”兩張照片就是證據,省了許多麻煩,甚至她已經開始擔心,朝廷會不會信她的片麵之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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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自古繁華地,車水馬龍。頭一回來這兒的佛桑,一人一馬,懷裏抱著的竟然方素馨的骨灰,實在是有些怪異。

她茫然無措,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找駱明決,正想先找個客棧落腳時才發現自己低估了朝廷的耳目。

“卞姑娘。”一位毫不起眼的民夫攔住了她的去路,垂頭喊出她的名字,“我家主人已經為你訂好了房間,請隨我走一趟。”

這話怎麼聽都像是鴻門宴,卞佛桑緊了緊手裏的劍,沒有搭腔。

“主人說三張金票太貴重了,這些都算是送你的。”那人也不惱,不疾不徐地說,“還說夏兒姑娘也在那兒,你不要擔心。”

是逸王……卞佛桑懸著的心放了下來,不過想想也是,除了四海茶鋪,誰還有這麼靈通的消息。

隻是她沒想到,那人帶她七拐八繞地,不是去了別的地方,竟然從暗門直接將她帶到了逸王的麵前。

“你怎麼會在這兒?”不知為何,一看見他,卞佛桑就忘了他是王爺,忍不住出言相諷,“我以為你是一直在汲川鎮待著的。”

“這是我的王府,我在這兒很奇怪?”逸王倒還是那副神在在的模樣,隻是看向佛桑的眼神裏多了一絲戲謔和幸災樂禍,“倒是卞,啊……”他故意糾正道:“朱姑娘,月餘不見,今非昔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