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順民者興(1 / 2)

“太師,你這是為何?好多東西你還沒有教給我呢,為什麼要走?”無憂太子俊臉蕭索,雙肩微顫,冠上的玉旒也隨之在眼前晃動,將眼前的事物晃動的漸漸模糊起來——

“殿下,可知‘順民者興’四字之意嗎?”

“順民者興,民不是應該順帝嗎?為何順民則興?”

“這五年來臣所教殿下的便全濃縮在這四字真言中啊!殿下請記住,帝君是開國皇帝,是征伐天下,征伐天下憑的是軍隊,是實力。而殿下以後當了帝君卻是要鎮守這天下,鎮守天下靠的便是君德,君德便是這四個字。”

“原來是這樣,那為何以前不說呢?要等到這時才告訴我。”

“德乃人之秉性,我用了五年時間培養殿下的仁德之性,便是再為這四個字做準備啊!”

“仁德之性?難道隻有當我具有仁德之性的時候才能駕馭著四個字?”

“殿下聰慧過人,不錯,這四字隻有仁德之君才能駕馭,才能令帝朝萬世傳承。”

“那這‘順民者興’究竟何意?”

“政之所興,在順民心;政之所廢,在逆民心。百姓厭惡憂愁勞累,殿下就設法使他們安逸快樂;百姓厭惡貧困卑賤,殿下就設法使他們富裕尊貴;百姓厭惡生活動蕩,殿下就設法使他們生活安定。百姓生活安逸快樂,便會為殿下憂愁勞作;百姓富裕尊貴,便會為殿下忍受貧困;百姓生活安定,便會為殿下甘心處險;百姓安心生存,便會為殿下犧牲生命。這就是四字真言的全部內容了,殿下。”

“如此說來——百姓不是因為刑罰而害怕,不是因為殺戮而順從。”

“殿下真乃仁德之君啊,汝為帝君,八域之幸也。刑罰愈是繁苛,百姓愈是不怕,殺戮愈是深重,百姓愈是不服——”

眼前的玉旒還在晃蕩不休,順民者興,難道那便是太傅最後一次授我帝術嗎?太子從回憶中漸漸掙脫出來,雙眼已然含淚。

“此乃天命,順命而為矣。殿下聰慧過人,仁德無雙,老臣已沒有什麼再可以傳授殿下了,蒙殿下錯愛,老臣愧受。”閔君臣雙手攏袖,向太子深深一拜,這一拜便是整個帝朝的托付,這一拜便是師徒緣分的盡頭,閔君臣心中隱然,“殿下,今晨過後,你便會長大了。”

帝君默默注視著龍階下的一切,一股暴怒在心中炸開,雙目如電般射向閔君臣。

閔君臣避開了帝君的目光,不禁望了望博物侯,“依然是那般沉默,依然是那般決絕,無論我們怎麼做他還是不會改變的,罷了,罷了,便順命而為吧,能做到什麼程度便什麼程度。”

“臣心意已決,還望帝君恩準。”閔君臣向帝君深深一揖,從懷中摸出了那塊箭牌,交個了傳奉太監。

廉如海也不多言,此時更是麵色凝重,緊隨老友將鐵牌繳了上去,

看到這一幕,李複庭驚愕不已,“難道二侯歸鄉之意是真?”

“啪啪”帝君的龍怒已達極限,龍是一種淩駕於萬民之上的存在,如果有人膽敢反抗這無上的存在,龍便會降下雷霆之怒。所以帝君將龍案上的奏折全部掃到地上,帶著盛怒獨自向殿後走去。

“帝君息怒,臣的秘密帝君還沒有聽完,望帝君準臣奏完。”博物侯知道老友肯定會阻止自己在殿上說出天震之論,但沒想到老友會采用這種方式,博物侯是聰明人,當然知道老友這麼做的目的。當年帝朝初建,三侯便聯名上書向帝君請辭,但礙於帝君苦苦相勸,這一留又是十七年。笑傲林泉,隨意而安,真的很想放下這肩上的包袱,可這次真的不能與兩位老友在一起了。

閔君臣與廉如海見老友投來歉意的目光,他們什麼都沒有說,他們隻是淡淡地笑了笑,一個眼神已經足夠了。

李複庭心中一動,一股淡淡地憂傷浮上心頭,旋踵之間他的心中竟同時縈繞在著兩種情緒,“也許對於三侯並沒有那麼大的敵意吧?”他猛地一震,自己的心竟在質問自己,“不是的,他們可是我的死敵,他們下台了才有我李複庭的出頭之日,還有那件事才能順利實施呐。”李複庭邪魅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笑得那麼陰柔,那麼嫵媚,那麼——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