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完全被拉進去之前,我及時拽住了病床的床腿。身體的動作停了下來,床下的拉力卻絲毫沒有減弱。搖動的力氣太大,病床都被晃的咯吱咯吱響。我奮力的往上挪了挪,艱難的用胳膊夾住床腿兒的鐵柱。

我低頭看了看,潛伏在謝一帆床下的是一個穿著明朝官服的男鬼。男鬼的臉色發青臉頰凹陷,瘦弱,力氣卻很大。知道我在看他,男鬼惡狠狠的瞪著我呲著牙。灰黑幹癟的唇開開合合,他好像在說,少多管閑事兒。

刺骨的涼意從腳踝往上蔓延,我半麵身子都已經有些麻木。胳膊的力道漸漸變的鬆懈,我費力的咬破了舌尖。手臂剛一鬆開,我整個人都滑到了床下!

男鬼懸浮在我身體的上方,他對著我伸出了紫紅色的長舌。寒意蔓延到全身,我的四肢完全動彈不得。謝一航在門口不斷的詢問情況,可我一句話都回答不了。男鬼的舌頭能有10多厘米長,他對著我嘿嘿的笑。

雖然他沒有發聲,可我還是清楚的聽見他說:“狐媚畜生,也想著修仙嗎?”

沒有回答男鬼的話,我拚了命的對著男鬼吐了一口血水……男鬼瞬間消失不見,我吐的血水又掉在了自己臉上。

男鬼一走,身體便恢複了知覺。衣服裏麵滿是冷汗,我哆哆嗦嗦的往外爬。謝一航和他爸媽站在病床邊上,他們震驚的看著滿臉血水的我從床底下出來。我勉強站直身子,說:“她的數值正常些了。”

“我的天呐!”謝媽媽激動的低呼一聲,她搖晃著身子有些站立不穩,“謝謝老天爺,謝謝老天爺!”

謝家爸媽高興的忙著找醫生,我隨手從桌子上拿了張紙擦臉。腳踝隱隱的發疼,我一瘸一拐的走出了病房。到了走廊的長椅上坐下,我小心的掀開褲腿兒……腳踝的位置,是個青紫青紫的手掌印。

“白惠?”謝一航沒有留在病房裏,他滿臉茫然的出來找我。注意到我腳上的掐青,他驚訝的問,“你……怎麼了?”

我把褲子放下,撇撇嘴沒有說話。謝一航在我旁邊坐下,他遲疑了片刻開口:“我剛才看到你被拉到床下了。”

“你眼神可真好。”我輕笑。

“我檢查過了,床下沒有人。剛才的事情,也不可能是你假裝出來的。”謝一航扳正了我的肩膀,他不閃不避的看著我,“不管你說什麼,我都會相信的……白惠大師,我請你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告訴我。我妹妹,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謝一航的眼神很複雜,估計他心裏鬥爭的厲害。也就是謝一航的定力比較好,要是一般人看到剛才那一幕沒準早就找醫生給我轉去精神科了……我推開他的胳膊,用手揉揉臉。深吸了口氣,我說:“你妹妹被一個男鬼看上了,他想和你妹妹結婚。”

“男鬼?”謝一航驚訝的下巴都要掉了,“結婚!”

往椅背上靠了靠,我仰頭看著醫院的天花板:“是的,一個男鬼,他想和你妹妹結婚。你家祖上有供仙的吧?幸好你家祖上積德,不然的話,你妹妹早就死了。你妹妹每次昏倒,都是跟那個男鬼有關。剛才,就是他把我拉到床底下的。我看到他了啊!穿著明朝的官服……我看不像是官服,他應該是一個官差。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應該是給皇帝陪葬的。我算了下你妹妹的生辰,她不應該跟那個男鬼有牽扯的。最大的可能就是三個月前,你妹妹不小心衝撞了他……喂,你妹妹三個月前有去過皇陵之類的地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