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指裏的頭發碴兒略微凸起,猶如黑色線蟲一般在我的皮膚裏遊走滾動。我跑到謝一航的車前,他猛的把車停下。拉開車窗,謝一航惱怒的對我嚷嚷:“白惠!你怎麼不看車!多危險!我差點撞死你!”
“有沒有刀?”才幾句話的功夫,頭發碴兒已經到了我的小臂上方。我火急火燎的拍著車門,急吼吼的問謝一航,“快點!給我!剪子或者是刀!什麼都行!給我找一個!”
謝一航呆愣了片刻,他立馬回身去給我找。我掐著胳膊不讓頭發繼續前行,可它好像又長了些許。頭發在血肉間橫衝直撞,我疼的是滿腦袋的汗。謝一航不負眾望的找到一把買可樂送的水果刀,遞給我說:“這有。”
接過水果刀,我毫不猶豫的把小臂割破。謝一航目瞪口呆的看著我,他驚訝的連話都說不出。
皮膚割破後幾秒,鮮血才猛的湧出。我推著將小臂裏的頭發擠出,黑色的頭發上纏的都是我的碎肉,像是一條白色的“肉蟲”。帶著腐臭氣息的“肉蟲”從我身體裏脫離出來,肥肥的肉身掉在了地上一小灘血裏。
“白惠!”謝一航拿毛巾給我,“上車,我帶你去醫院。”
簡單處理了下傷口,我從口袋裏拿出打火機和符咒。蹲下看了看地上的“肉蟲”,它還在不甘心的撲騰蠕動。隨著“肉蟲”的每次翻扭,它的身體都跟著縮小幾分。謝一航探出車窗,他小聲的說:“白惠,我怎麼感覺它……還想回到你的身體裏?”
“是啊,”我把符咒壓在“肉蟲”身上點燃,冷笑,“它是想回來。”
“這是什麼?”謝一航又問,“這是什麼東西?我聞著這味道……嘔!”
符咒點燃後,“肉蟲”渾身都燒著了。地上冒出縷縷白煙,惡臭的氣息熏的人眼睛火辣。謝一航說話時正好被煙嗆到,他忍不住幹嘔起來。晚上吃的晚飯,都被他吐了。
“沒事兒吧?”我用還算幹淨的一隻手幫謝一航拍拍背,“下回你要是看我燒東西,你就離我遠點。我燒的肯定不是好東西,雖然你陽氣重,可次數多了也是有影響的。”
謝一航拿紙擦擦嘴,他吐的臉色煞白。招招手叫我,他說:“上車吧,我帶你去醫院。”
胳膊疼的厲害,我沒有再和他客氣。謝一航送我去了醫院,急診的護士給我處理了傷口。醫生說失血太多,需要住院觀察一晚。謝一航倒是送佛送上西,他很大方的留下來照看我。
在我輸液的時候,謝一航去買了好多吃的回來。公共病房裏的病人基本都睡了,隻有我們倆大眼瞪小眼的看著。我勸說幾次讓謝一航回去他都不肯。為了避免對視的尷尬,我主動開口:“想問什麼,你問吧!”
“剛才你燒的是什麼東西?”謝一航的問題早就迫不及待了,“那東西怎麼那麼臭?這種臭味兒好奇怪……是什麼味道?”
“那個味道是屍臭,死人腐爛之後被燒,就是這個味道。”我咬著撕開謝一航買的薯片,一邊吃一邊給他解釋,“我剛才燒的是一段死人頭發……剛才我在電梯裏碰到一個頭發長到可以去賣假發的女鬼,那頭發就是她的。監控錄像黑屏不是出故障,而是被女鬼頭發遮擋住了。你也看到了啊!那塊兒頭發纏了我不少的肉下去,如果我不及時把它擠出來,它會把我全身的肉都卷走。到最後,我會跟草人一樣,血肉幹枯隻剩皮囊,皮膚下麵都是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