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已經是中午時分,剛才還豔陽高照的天空忽然下起了暴雨。巨大的烏雲仿佛鍋底兒一般,籠罩在城市上方壓的人喘不過來氣兒。而“鍋底”的中間更像是漏了個洞,雨點又密又急。雨下了沒一會兒,窗戶就蒙了一層的水汽。屋外狂風大作,那三棵槐樹的枝葉隨著風雨搖擺,好似群魔亂舞。

我們這些半生不熟的人坐在一起吃飯,倒也沒有冷場。主要是有任平生和鄭璐在鬥嘴,氣氛很難冷的下來。他們兩個簡直是歡喜冤家,一刻都閑不住。吵吵鬧鬧的,反倒給鬼氣森森的別墅裏添了許多暖意。

吃飯的時候鄭璐她媽把口罩摘了,她下巴包了很大一塊兒紗布。擔心咀嚼的動作太大扯到傷口,她都是把食物分成小塊兒小塊兒的。不知道是對食物不滿意還是賓客讓她不高興,她從始至終都是蹙著眉頭。心事重重的樣子,好像是不高興。

徐天戈幾乎不說話,他隻是低頭吃東西。屋外糟糕的天氣並未影響鄭家宏的情緒,他高談闊論的跟我和謝一航講著自己的發家史。吃過午飯後,徐天戈拿起他的儀器準備再試試……通電之後,儀器卻又一次的失靈了。

“怎麼回事兒?”鄭璐她媽已經把口罩帶上了,她說話時聲音發悶,“剛才不是管用了嗎?又不好使了?”

徐天戈擺弄一陣,他抬頭看我。我猶豫著要不要再畫個符咒給他,謝一航禮貌的幫我拒絕了:“雷雨天對電波也是有影響的,不如等著晴天再用吧?現在就算是把儀器打開了,測出的結果也不一定準確啊!”

“是啊!”鄭璐她媽擔心再測不出東西丟麵子,她順著謝一航的話往下說,“下雨天確實很危險呢!再說天戈也忙了好久了……歇歇,快歇歇,我們改天再弄好了。”

徐天戈話不很多,脾氣倒是不小。聽說不用他幫忙了,他收拾東西準備走:“侯姨,既然不用我了,我先回家了。”

“不著急啊!你在侯姨家好好坐會兒,吃點東西喝喝水。”鄭璐她媽攔著徐天戈不讓他收拾東西,“外麵雨這麼大,你也等雨停停再走啊!”

外麵的雨確實大,路況不明,別說打車了,開車也是非常危險的。狂風大作,電閃雷鳴,徐天戈被鄭璐她媽說動,他同意等會兒再走。老老實實的在客廳裏坐下,徐天戈閉目養神休息了。

雲雨天少日光,很容易有邪神作祟。暴雨來襲,這種天氣不僅不適合科學驅鬼,像我這種傳統驅鬼的也不適合。我跟鄭家宏說,今天可能不太方便檢查屋子了,明後天人少些我再來給他仔細看看。

鄭家宏表示理解,他很熱情的留我在這兒等雨過天晴。擔心屋子裏有不好的事情發生,我勉強點頭同意。

這場突然來襲的大雨持續了很久,一直到下午四點多都沒有停。眼看外麵的天空要徹底黑透了,徐天戈終於坐不住:“時候不早,侯姨,我得回去了。”

雖然現在時間不是特別的晚,但外麵的馬路上已經看不到車了。出於安全的角度考慮,鄭璐她媽建議:“外麵雨這麼大,要不然今天別走了吧?天戈,你就在侯姨家住下,我去打電話給你媽媽。”

“好。”

徐天戈可以住在這兒,我和謝一航必須要離開了。當然鄭璐她媽也象征性的挽留了我們一下,可我和謝一航並沒有當真。聽說我要離開,鄭家宏整個人都慌了:“大師,這……要不你晚上和小謝留在我家住吧?今天晚上下雨,這房子裏還總是不太平。我們幾個住在這兒,實在是心裏難安啊!”

鄭家宏的話讓鄭璐很是不高興,她甩甩頭發,說道:“爸,我看你和媽就是精神作用。什麼鬼啊?哪有鬼啊?天戈今天用儀器將整個樓裏都測了,也沒測出什麼來啊!要我說,咱們家的那些鬼神全都是你被算命師父騙的!人家騙你的,你都信了。你每次出手那麼大方,誰不想敲你一筆竹杠?你一把年紀了,也是太傻了。”

“鄭璐!”鄭璐她媽生氣了,“你怎麼和你爸爸說話呢?你懂不懂點禮貌?你給我上樓去!”

當著眾人麵被罵,這讓鄭璐十分下不來台。她眼圈一紅,哭著跑上了樓。任平生撓撓額頭,他憨笑著:“那什麼,叔,姨,我去看看璐璐啊!”

說完,任平生追著跑上了樓。

鄭璐她媽不再說話,她的耐心徹底耗盡,沒有出言趕我和謝一航走,已經算她有教養了。鄭家宏的倔脾氣上來,他無論如何要把我和謝一航留下……鄭家宏和他老婆的大戰,可以說是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