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這裏停住,徐天戈回頭看我:“你能知道我發生了什麼事情,對不對?”

我微微一愣,徐天戈一邊往前走一邊說:“你不僅能看到鬼,我覺得,你應該還會通靈之類的吧?有好幾次,你都知道了鄭家宏想說又沒說的話……你也能知道我心裏想什麼,是不是?”

既然被識破了,我也沒什麼好隱瞞的。我點點頭,承認道:“我能聽到你們心裏的想法,不過必須是當下的想法。如果你問我你三天前在想什麼,我肯定答不上來。”

這間屋子裏檢查無果,我們兩個退了出來。沿著走廊走了沒幾步,徐天戈突然問我:“那你說說,我現在在想什麼?”

“你?”我不明白徐天戈到底要幹什麼,隻是順著他的思想往下說,“你想告訴我,你之前因為獵奇心理,和女朋友去了一棟鬼屋。因為一些你們不知道的事情,你女朋友死在了鬼屋裏。之後好多次,你都做夢回到了鬼屋,夢到你女朋友在鬼屋裏,對著你求救。你會幹上這行,也是為了找到答案……你想讓我幫你?你想再見到你女朋友?”

自從女朋友死後,徐天戈的性格發生了徹底的轉變。他由一個陽光少年,變的緘默不語。不願意把自己的請求說出口,他隻好用這種辦法讓我明白……我沒答應也沒拒絕,而是問他:“你自己也可以找到鬼魂的,為什麼需要我?我還以為,你很討厭我這樣的驅鬼師呢!”

“我不是討厭你,”徐天戈的話實在是難得,“我討厭那些專門騙錢的江湖騙子……我之前在美國,見到過有人被騙的傾家蕩產的。在國內這種事情也是很常見啊!你應該比我更了解吧?”

好吧,徐天戈能說這樣的話,算是對我工作的一種肯定吧!不過以目前的情況看,我不適合再談下一單生意。在徐天戈追問的眼神中,我模棱兩可的回答他:“如果我們有命活著,我會幫你的。”

徐天戈跟我一樣了解目前的危險性,他點點頭,說:“好,等從這裏出去,我會去找你的。”

我們兩個回到我住的客房時,床頭櫃的那朵曇花依舊盛開著。嬌豔的花朵像是雷達一般,我到哪裏它就對準了哪裏。午夜綻放的白色曇花是說不出的邪氣,我走上前用剪子將它剪掉……枝幹的位置滲出猩紅色的液體,看著好像是血。

剩下的時間裏,我和徐天戈就沒再交流。別墅裏的每一個角落都被搜過了,但是卻一無所獲。鄭璐她媽像是憑空蒸發了一般,活不見人死不見屍。要是沒有臥室的那攤血跡在,我們真的會以為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覺。

我和徐天戈背著儀器下樓,鄭璐正用熱切期盼的眼神看我們倆。見我搖了搖頭,鄭璐的臉蛋徹底暗淡了。跌坐在沙發上,她的長發遮擋住了自己的表情。有水滴掉在地板上,鄭璐應該是哭了。

“大家都準備好了吧?”我從謝一航手裏拿過一個鏟子,說,“一會兒我們分成三隊,徐天戈和陳嫂一起,我和謝一航一起,任平生和鄭璐一起……我們先把院子裏的三棵槐樹挖開,不用把它們鏟倒,隻要把它們的根部戳爛就行。我還是那句話,不管聽到什麼看到什麼,你們都不要信。哪怕是你們看到自己親人的臉,也要……”

“吱嘎吱嘎……”

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忽然吱嘎吱嘎的響,伴隨著不和諧的音調,是泥水從上麵的掉落。所有人一起抬頭往上看……掛在吊燈上的,竟然是鄭璐她媽!

鄭璐她媽應該是從屋子出去過了,她渾身上下徹底濕透。汙髒的睡衣貼在身上,天花板上一溜泥腳印,她像是壁虎一樣攀在燈上。咧嘴笑著看像我們,她的眼神沒有焦距,瞳孔也擴散了。

正如我最開始預料的那樣,她,已經死了。

既然鄭璐她媽已經死了,那麼女鬼可以直接附在她的身上。對我們不懷好意的笑著,她使勁的晃悠著水晶吊燈。

我拿出黃紙準備貼符,鄭璐突然擋在了我的麵前。眼神淒楚的看我,鄭璐央求道:“白惠!這是我媽媽!你別傷害她行不行?”

“讓開!”我厲聲罵道,“她不是你媽媽了!”

鄭璐這麼一擋,我錯過了最佳的驅鬼時間。“鄭璐她媽”從吊燈上奮力一躍,她整個人掉下來砸在了我的身上。

我腳踝一歪,頭重腳輕的摔在了地上。眼前的畫麵一黑,我是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