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說話,徐天戈也跟著走了過來。他們兩個穿著壽衣走來走去,實在是讓人覺得十分礙眼。我抬頭往樓上看了看,那裏影影憧憧像是有人影在……我拉起他們兩個人的手,說:“現在找到我了,我們走吧!”
“等一下。”
一個燙著老式大卷發的女人突然出現在了我們的身後,她一副民國時期的裝扮,衣領的盤扣沒有扣,雪白的肌膚露在了外麵。塗抹著血紅的指甲搭在了徐天戈的胳膊上,她嬌笑著說:“既然人都已經找到了,那就都留下來吧!外麵那麼大的雨,幹嘛著急走呢!正好我們四個人,玩玩牌怎麼樣?”
“謝謝,不過不用了。”謝一航禮貌的拒絕道,“我們家裏還有事情,得先回去了……非常感謝姑娘的招待,等過兩天天氣好些的時候,我們會把衣服還回來的。”
女人嬌笑了一聲,她不以為意的說:“嗨,我們這裏什麼都缺,就是不缺男人的衣服。你們不用客氣啊!想要多少衣服我這裏有多少……這位小姐,你身上也濕透了吧?用不用換身我的衣服先穿著?”
“不用了。”我沒有直視女人的眼睛,“我們該回去了。”
我拉著謝一航和徐天戈繼續往前走,可走了沒兩步又不得不停住……剛才我進來的岔路口已經消失,徹底不見了。
女人站在我們的身後,笑著又問:“怎麼樣,要不要跟我玩牌?”
好像除此之外,也沒別的選擇了。
屋舍的院子外麵已經搭起了牌桌,我們四個人的位置都準備好了。女人在南麵的椅子上坐定,她笑著請我們入座。不喜歡被這個女人揩油摸胸,徐天戈和謝一航都在搶女人對麵的座位。徐天戈的動作還是慢了些,那個座位被謝一航搶了。
牌局開始。
我們四個人在屋舍外麵玩牌,屋舍裏麵也是各種歡聲笑語不斷。有人在唱歌,有人在跳舞,香甜的煙霧是有人在抽鴉片,嬉笑怒罵,好不熱鬧。梳著羊角辮的小丫頭不停的上水果和茶水給我們,同桌坐著的女人熱情又好客。已經被那煙霧迷住的謝一航和徐天戈沒有發現任何問題,他們隻是以為在和偶遇的人在玩牌而已……我轉頭看去,卻是另一種情景。
這些人,全是死人。
這裏的人,都不是正常死亡的。應該是被坑殺而死,他們麵上還保存著死去那刻的恐懼。那端茶倒水的小丫頭們,都是用紙紮成的。我手裏拿的是被火燒過殘缺不全的紙牌,而一旁盤子裏放著說是水果的食物,則是不停蠕動的蛆蟲。
我記得謝一航曾經跟我說過,謝家的老宅戰時曾經被日本人占領過一段時間。如果我沒推斷錯的話,那麼這些歌女雜耍賣藝人,都是被日本人坑殺埋在山裏的。
他們被埋在山裏。
那麼也就是說,我們三個現在,也是被埋在山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