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凡盤腿兒坐在地上念經,每當這個時候,他都會看起來比往常要嚴肅靠譜的多。病房裏的燈都被關了,隻有房中間點了一支蠟燭。我和徐天戈一人躺在一張病床上,我們兩個人的鞋子擺放在了床頭。隨著香火味兒的蔓延開來,鍾表上的指針正一點點逼近子時。

雖然徐天戈依舊是麵無表情,可我卻能感覺到他心裏還是有一絲絲緊張的。而他的緊張倒不是因為走陰而感到害怕,實在是因為他對了凡不放心。

“師父?”徐天戈冷靜的臉上有一絲異樣,“要不要我……”

徐天戈想問我說,他要不要事先給了凡些錢財。看徐天戈的意思,他估計是怕了凡法事做到一半,中途跑了。

當著蘭姐的麵,徐天戈不好意思直接問出口。我遞給他一個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察覺到徐天戈的情緒越來越焦躁,我安慰他說:“事後結算一樣的,你放心,不會讓你省錢的。”

徐天戈又平躺回去,他聽話的按照我說的閉上了眼睛。

慢慢靜下心來,了凡念經的聲音也跟著清晰。我躺在床上,就聽他低沉的念著:“是人既得生機全破。乘於眼根八百功德,見八萬劫所有眾生,業流灣環,死此生彼。隻見眾生輪回其處。八萬劫外,冥無所觀。便作是解,此等世間十方眾生,八萬劫來,無因自有。由此計度,亡正遍知,墮落外道,惑菩提性……”

在了凡念經的過程中,他光溜溜的腦頂上不停的往外冒著金光。不一會兒的功夫,那金光就飄到了房間的東南西北四個角落處。金光不斷的聚攏聚攏再聚攏,最終有了人的形狀。仔細去看,像極了了凡。

不過這些變化徐天戈卻看不到,用力的閉緊眼睛,他似乎還在某種恐慌之中。蘭姐站在床尾處,她幫著我把準備好的符咒和頭發燒掉。我緩緩閉上眼睛,等眼睛再睜開,眼前的場景就有些不一樣了。

在病房裏,我隻是能看到了凡,蘭姐和徐天戈已經不見蹤影。先前看到的朦朧金光,全都變成了了凡的分身。算上四個角落的分身,病房裏一共有他五個身影。見我從床上坐起來,了凡對著我笑了笑。

我回頭看了眼床邊放著的鞋子,徐天戈的鞋子還是正著擺放的,而我的鞋子已經變成一正一反了。

以徐天戈的能力,他還不能自主將靈魂和肉體分割開。我掐訣念咒,接著將他的一隻鞋子翻過來……隻是一瞬的功夫,徐天戈立馬出現在了我的麵前。

“他……”徐天戈被了凡的分身震驚了,他指著了凡卻說不出話。了凡笑著對他揮揮手,徐天戈臉色煞白的像是要昏過去了。

好吧,假如他能昏過去的話。

“師父,我們不用穿壽衣嗎?”徐天戈問,“跟上次你和吳婆那樣?你不是說,穿著壽衣方便偽裝?”

上次我和吳婆的形象給徐天戈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倒是挺念念不忘的。不過這次的情形和上次的不同,即便我們假裝自己是死人,也沒什麼太大的效果。在進地府前,會有一道門,隻要邁進那道門裏,任何的偽裝都會被洗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