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夜風寒涼。烏雲遮月,草木竊語。徐天戈傻站在我旁邊,他就像一個天真又無知的孩子。看著我掐訣念咒,看著我請神送鬼……當十字路口的中心處冒上一股肉眼都能看到的陰邪之氣時,徐天戈控製不住的發出一聲低呼:“師父,這是什麼?”

我沒有回答徐天戈,而是繼續有條不紊的念著咒語。地上的濃煙越冒越多,緊接著一個大鐵門轟隆隆從地底冒出。

那鐵門能有十米高五米寬,重重的鐵塊外包裹著厚厚的黑漆。上麵纏繞著人臂粗的鐵鏈,一層一層的纏繞在把手上。門板上雕刻著麵容猙獰的怪獸,讓人望而生畏。陰邪的黑氣不停的從門板上冒出,就好像是炎熱夏天剛從冰箱裏拿出的冷凍物。

這就是地府的大門了。

在傳說故事中,地府的大門是由牛頭馬麵看守的,其實並不是這樣。地府的大門無人看管,但是卻隻能由鬼差帶領,方可入內。如果沒有鬼差帶領,想進去也不是不行。隻要肯付出代價,也是能夠進去的。

我默默念咒,大門上的鎖鏈一點點的滑動開來。黑暗中像是有一雙無形的手將鐵鏈拉緊,吱嘎吱嘎鐵器磨蹭的聲響十分的瘮人。站在我旁邊的徐天戈不停的頻頻抽氣以緩解自身的緊張和恐慌,而他似乎是忘了,他現在是靈魂出體,根本用不著呼吸喘氣。

當大門上纏繞的鐵鏈完全鬆動開,大鐵門也緩緩的打開了。徐天戈仰頭望著高大的鐵門,也不知道心裏在想些什麼。鐵門上有一層纖薄的光亮薄膜,膜裏麵是黑洞洞的一片……我最後一次問徐天戈:“你真的要跟我一起進去嗎?現在回去,一切還來得及。”

徐天戈沒有回答我,他在身側抓緊了我的手。眼前的場麵對他來說應該是挺震撼,他眼睛睜的特別大。

雖然我現在身體沒有觸感,可我還是要用到手的。要是這麼領著走,萬一需要掐訣念咒,很可能就來不及了。我鬆開徐天戈,示意他跟在我的身後。徐天戈傻呆呆的站在那兒沒動,我隻好先一步跨進門裏。

鐵門上的光膜,類似於過濾布一樣的東西。從膜裏穿過,我渾身上下都有一種切膚斷骨的痛。幾乎是剛一邁進門口,我就疼的跪在了地上。而緊跟在我身後邁進來的徐天戈情況也差不多,他那麼高的個子,直接就躺在地上了。

“師父,”徐天戈的雙手攥拳放在身側,“我好疼。”

我咬緊牙關,避免自己疼的叫出來。稍微緩和了一會兒,我這才拉著徐天戈從地上起來。邁進門裏,之前街道的場景全都不見了。黑乎乎一片的空間裏,地上多出一條直通地下的通道。

“我們走吧!”我還是走在徐天戈的前麵,“你集中意念,現在千萬不能有其他的想法。要是你心裏存有雜念,那麼你很容易被其他的鬼魂誘騙走。這裏到處都是鬼,你要是被騙走了,我可就真抓不回來你了。”

徐天戈點點頭:“我知道了,師父。”

雖然徐天戈總是冷著一張臉,但是大部分的時間裏,他這個徒弟還是很聽我的話的。我們兩個沿著地下通道往下走,這條路似乎沒有盡頭。靜謐讓人心生畏懼,空氣像是凝固了一般。走了好一會兒,徐天戈小聲問我:“師父,我們兩個……能說說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