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我回來,她不要我無休無止的循環……也就是說,她不單想要告訴我她的遭遇,她還有別的事情要做。

診室的牆上掛著鍾表,鍾表上的時間完全是模糊的。我不知道現在是幾點,這對我很不利。我目前所處的空間類似一個結界,這裏麵全都是由醜時之女控製。換句話說,她可以一點點耗著我,等到淩晨四點,那我再也無法出去。

如果不是知道外麵有蘭姐和了凡幫忙看著,我差點就要擔心了。而在感受到一股強烈的吸力時,我就知道自己差不多該走了。黑色的空間裏,無形中像是有波紋在蕩漾。一圈一圈,輕輕敲擊在我的肌膚上。

躺在病床上的大肚子女人,她同樣感受到了吸力和波動。隨著波動的加速,她肚皮晃動的幅度也跟著變大。就在我馬上要被蘭姐和了凡的咒力吸走時,那女人的大肚子突然破裂開來!那個醜的像是血塊一樣的嬰兒,徑直衝著我飛來!

所有的事情都發生在一瞬間!我眼見著麵前診室的玻璃被撞碎,眼看著那錯雜的牙床咬在了我的胳膊上!眼看著自己一點點在空間裏被拖拉走!眼看著,自己的右臂被咬了下來。

我的右臂不是被咬傷了,而是生生被咬斷了。我沒有看到任何血漬,可是卻清楚感受到了那斷骨切膚的疼。如同溺水的人一樣,我猛的一口氣提上,整個腦海裏都清明了……陰間所有淒慘陰暗的畫麵一閃而過,我又回來了。

雖然靈魂回到了肉身裏,痛感卻並沒有消除。之前受過的傷已經不算什麼了,我疼的快要沒有意識,隻是躺在床上大聲的嚎叫。模糊中感覺蘭姐站到了我的身邊,她輕輕的喚著我的名字。人影攢動,分辨不出其他。

“師父?你怎麼了?”平安回來的徐天戈站在我的床尾處,他焦急的問,“你哪兒疼?用不用給你叫醫生?”

了凡坐在原地念經,結界已經撤了,他現在念經,是為了幫助我緩解手上的疼痛。那經文鑽進我的耳朵裏,效果甚微。唇舌早以被我咬破,是滿嘴的甜腥。

“給,喝下去。”蘭姐端著一杯有檀香氣味兒的水到我鼻端,“白惠,你先喝下去。”

我疼的鬆不開嘴,肌肉已經不受自己的控製。徐天戈走到床頭將我抱起,他掰著我的嘴,直接將水給我灌到了肚子裏。胃部抽搐著讓我的身子不停亂晃,我嗆的連帶胃酸一起吐出來,弄的滿身滿臉都是。徐天戈咬咬牙,他按住我的頭對蘭姐說:“再給她灌!”

在他們兩個人的幫助下,我足足喝了兩大杯。我渾身上下都濕透了,也不知道是疼出的冷汗,還是撒在身上的香灰水。零零散散算是喝了一些,疼痛暫時緩解住了。我虛脫一樣的躺在床上,覺得自己好像已經死了。

“聽說你遇到醜時之女了?”念經的了凡停下來,他擦擦自己光頭上的汗水,臉上全然沒有了玩笑時的神情,“那是厲鬼中最凶的,像你這樣年輕漂亮的女孩子碰到她,能活命就算是萬幸了。”

我徹底虛脫了,一句話都說不上。剛閉上眼睛,我就睡著了。

這一覺,我整整睡了三天。

第三天的晚上,我才勉強的睜開眼。如果不是還有很多不放心的事兒,我巴不得自己長睡不醒。當我睜開眼時,我就看到了躺在我旁邊的謝一航。我們兩個的手握著,他靠在我的床邊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