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似乎響起了笛聲,在空曠的空間裏,笛聲聽上去特別的悠揚。像是有配樂的老電影一般,很多東西開始閃現。原本空無一物的客廳裏多了老式的櫃子,老式的收音機,老式的沙發,還有老式的陶瓷茶杯……等到笛聲停止,原本在屋子裏的東西全都出現了。
不僅多了那些東西,老太太麵前的火盆也跟著不見了。消失的不單單是笛聲,還有牆上掛著的年輕女人畫像。老太太動作遲緩的從地上站起來,她嗓音沙啞的低聲說:“既然來了,就進來坐吧!”
在這個空間裏我不敢貿然行動,看了靳穀子一眼,我和他交換著想法。靳穀子聳聳肩,他遞給我一個“既來之則安之”的眼神,接著大步走了進去:“既然如此,那就謝謝了。”
我緊隨靳穀子其後,也進入到了九樓的房間裏。之前在這間房裏發生的事情讓我心有餘悸,像是一團陰影籠罩在了我的頭上。
而九樓的房間和如今的城市卻大有不同,倒不是說它有多不正常,恰恰相反,它看起來太正常了。來到這個空間後,我們眼前的所有景象都像是蒙上了一層灰暗的光。仿佛在眼球上加了一層濾鏡,即便我看靳穀子的臉,也是青青灰灰的。可是這裏,在九樓這裏,顏色和光線看起來全都正常了。屋子裏的擺設雖然老舊,顏色卻能分辨的清楚……這裏的空間和我原本生活的空間,似乎是一樣的。
在空間裏來回跳躍的感覺,有點像是顛倒時差。來來回回反反複複,我整個人有點暈頭轉向。被老太太請進來之後,我特別注意了一下陽台方向。避免上次的事情重演,我特別在牆壁上做了方向標注。
靳穀子看到我的小動作,他暗暗發笑。害怕老太太注意到,我對著他擠眉瞪眼示意他閉嘴。靳穀子挑挑唇,他湊過來小聲在我耳邊說:“如果我現在下樓去你家把你從姓謝的小子手裏搶過來……你會怎麼辦?”
會怎麼辦?我麵無表情的回答他:“會揍你吧!”
靳穀子哈哈大笑。
身後爆發了如此大的笑聲,老太太卻置若罔聞。她帶著我們兩個走到了臥室,那裏已經有人在了。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子,她穿著老式的花襯衫,編了一對大辮子。背對著我們兩個看電視,聽到動靜她也沒有回頭。
“有朋友來了。”老太太嗓音沙啞的絲絲響,她轉頭對我們說,“坐吧,一起看電視吧!”
年輕女子坐在床邊上,我和靳穀子坐在了門口的沙發上。屋子裏有一股腐爛卷心菜的味道,聞久了比燒紙味兒還要嗆人。見我們兩個坐下,老太太就一點點退出了房間,並且關上了房門。年輕女子始終沒回頭,她一直目視前方,偶爾被電視裏的內容逗笑,她肩膀一抖一抖的,卻沒有發出聲音。
電視裏放著黑白電影,都是我姥姥活著時候愛看的。我和靳穀子像是穿越到幾十年前一樣,非常讓人一言難盡的體驗。女子由始至終都沒有回頭,我和靳穀子也不說話。等到電影放送完畢,屏幕上出現了白色的雪花,靳穀子才輕笑著說:“感謝你的款待,電影看完了,我們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