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有人說話,我不適應的睜開眼。眼前是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大媽,她一手拿著菜籃,一手拿著濕漉漉的雨傘,正好奇的看著我。我能看到她了,反而聽不清楚她在說些什麼。隻是看到她的嘴在不停的張張合合,視線卻越過她的肩膀,我看到了天台。
那裏是剛才宋珍珍跳下的天台。
應該是回來了。
看著灰蒙蒙的天,摸著身下泥濘的土地,我的大腦依舊是空白的。事情發生的太快,快到我還來不及為自己的成功脫身感到慶幸。天空的光線不亮,烏雲未散,可依舊刺眼。我拎起身上皺皺巴巴的衣服看看……靳穀子的血漬幹成了褐紅色,是難看的一大團汙髒。
見我的行為舉止古怪,那大媽也不敢繼續和我說話。怕我是精神出了問題,又怕我是碰瓷兒的,她逃一般的離開了。
我沒有理會大媽的想法,也沒有理會路人奇怪的眼光。感受著夏雨溫涼的感覺,我的思緒一點點續接上了。
徐天戈去哪兒了?
那重傷的母子去哪兒了?
那個九樓的老太太呢?
那個說著蹩腳英語的沙俄教士呢?
那個……靳穀子呢?
忽然想到了什麼,我像是發瘋一樣從地上跳了起來。跑著去追上那個挎菜籃的大媽,我急吼吼的問她:“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你幹嘛!”大媽受到了驚嚇,她緊緊抱住自己的菜籃,“你想碰瓷兒是不是?呸!我告訴你,老娘以前可是……”
“回答我啊!現在是幾幾年幾月幾號!說!”我幾乎是暴怒著喊出口。
大媽目瞪口呆的看著我,她唇抖了抖,沒有回答……她以為我是瘋了。
我沒有瘋,我隻是害怕了。再次回想起靳穀子講過的浦島太郎的故事,我心裏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被埋在樓板裏的時候,我和靳穀子是在一起的。可是現在我回到了陸地上,空間沒變,那說明隻有時間變了。時間變了,隻有我自己一個人在這裏……這說明什麼?
說明靳穀子和我回到的時間是不相同的。
他去了哪裏?還是留在了原地?要是和我一樣離開了,那他的時間是前移了還是倒退了?他腰部插了根鋼筋,雖然不知道插的有多深,卻一定傷的很重……他應該會活下來吧?
會吧?會吧?會吧?
我心情急迫,不停的問自己,也一直用惡狠狠的眼神在追問大媽。大媽被我的眼神震懾住,她叫嚷著一邊想甩開我一邊說道:“問時間就問時間啊!你這麼看我幹什麼!你自己沒有手機不會看啊?我告訴你好了,現在是2016年……”
大媽告訴我的時間日期,和我離開時的時間日期相同。更準確點說就是,我從李太太的家裏出來,接著就跳躍到了這裏。換句話說,我的時間軸回歸到正常了……這說明了什麼?這又代表了什麼?
我,不知道。
深深的,我痛恨著自己的無能。看著自己的手背,我對自己無能的憤怒似乎更加深了。手指不自覺的用力,這也抓疼了那個大媽。大媽怒氣衝衝的抬手給了我一巴掌,她怒不可遏的罵道:“我都已經回答你了,你他媽的還想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