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觀裏的早飯很簡單,就是饅頭粥還有小鹹菜。我還是沒什麼胃口吃東西,也懶得彎腰去拿。低頭看著碗邊爬過的螞蟻,我看的專注又入神。旁邊忽然傳來一聲輕笑,靳穀子慵懶的聲音闖進來:“你準備靠意念把早飯吃進去?”

我抬頭看他,動作稍微有些遲鈍。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我似乎才看清楚他。

靳穀子穿了一身白色的漢服中衣,長發梳洗過盤在了腦後,這讓他顯得十分幹淨利落。靳穀子的精神狀態比昨晚好多了,應該是剛跑完步回來,他臉蛋微紅,額頭上有細密的汗珠。後腦的傷口處貼了紗布,微微透著絲絲血紅。

“你還要看多久?你再看下去我可不好意思了。”靳穀子拿出白色的手帕擦擦臉,輕輕淺淺的笑道,“不如你搬到這裏來吧!我天天讓你看,如何?”

被靳穀子一說,我才意識到自己盯著他看了好半天。呆木的移開視線,我繼續盯著他身後的樹枝看:“既然你沒什麼事兒了,我也該回去了……能告訴我下山怎麼走嗎?”

“又不是我醒了你就必須要走,你那麼著急幹什麼?時間還早呢!”靳穀子把帕子搭在肩膀上,他雙手叉腰看著我,問,“下山之後你準備做什麼?”

我很誠實的回答他:“不知道。”

“還想當驅鬼師嗎?”靳穀子又問。

可我還是那個答案:“不知道。”

“還是你準備回店裏去?繼續當你那個傻徒弟的副手?”

“我……不知道。”

“你清醒點。”靳穀子走到我麵前,他抓住我的肩膀用力搖晃了兩下,“白惠,你清醒一點!你看看你現在這樣像什麼?人不人鬼不鬼的!”

“我之前也一直是這個樣子啊!”謝一航死了,我的心也跟著死了。在回答靳穀子的話時,我連無奈苦笑的力氣都沒有了,“我不覺得自己和以前有什麼區別……我早就人不人鬼不鬼的了,在認識謝一航之前。”

靳穀子的眉頭微蹙,他眼底流光波動。看著我,他冷笑一聲:“那你應該早點告訴我啊!你既然這麼喜歡當個行屍走肉,我又何必救你。”

“是啊!你又何必救我。”我晃了晃神,說,“我又沒求你救。”

靳穀子鬆開我,他哈哈大笑。

雖然靳穀子的笑聲很大,可他的笑聲裏卻一點笑意都沒有。笑聲驚動了林間的小鳥,靳穀子的笑容令人覺得寒冷害怕……我知道自己話說的絕情,但是我一點都不後悔。

“謝謝你昨天趕來,沒什麼事兒的話,你好好休息吧!”我看向不遠處冒著香火的半空,說,“如果沒有必要,以後我們都別再見了。”

“那什麼樣的情況算是‘有必要’?”靳穀子反問我。

我回答不上,靳穀子也依舊是笑嗬嗬的樣子。我避開不去看他的臉,靳穀子慢吞吞的說:“白惠,這,是你第二次和我說這句話了。”

“行。”靳穀子答的爽快,“以後我再不會打擾你了,你可以放心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