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子想和你說什麼,我這種禽獸不如的人哪裏會知道呢?”靳穀子說完轉身離開了。
我身旁氣鼓鼓的徐天戈可能沒有注意,但是我卻清楚的看到了。靳穀子快步離開後,他離開的地麵上,有水滴的痕跡。
“是他哭了嗎?”我心頭一動,抬頭看了眼天空,又淡淡的說,“原來是下雨了。”
徐天戈對著靳穀子的背影冷哼:“能說出那麼冷血話的人,怎麼可能會哭……師父,你把他想的太好了。上次在二火葬我就看出來了,他就是個隻顧自己的混蛋。”
“是你把他想的太壞了。”雖然我也不是完全的了解靳穀子這個人,不過這點信心我還是有的,“他可能……不像是外表看起來那樣。”
徐天戈什麼都沒說,可很顯然,他不信我說的話。
好吧,不信就不信吧,我想靳穀子也不會太在乎。我和徐天戈站在房簷下躲雨,一直目送靳穀子的背影離開院子,我才去了瘋道士的房間。
“大師?”進去之前我先敲了敲門,說,“您找我嗎?”
問完之後,我又覺得自己的禮貌有點多餘。別說現在瘋道士的精神狀態不好,就算他神智正常的時候,他都不在乎這些俗禮。我在門口站了片刻,果然沒有聽到回答。我猶豫了一下,關門走進去,床上是一陣難聞的惡臭……正是瘋道士身上散發出來腐爛味兒的。
今年的天氣很不正常,初秋的時候下大雪,如今明明已經是深冬了,外麵卻下起了雨。雨聲淅淅瀝瀝,聽起來有些哀傷。我走到瘋道士的床邊上,他身上蓋了厚厚的被子。額頭上蓋著一層又一層的符咒,那是靳穀子用來給瘋道士續命的。
“小嫚,你來了?”瘋道士話說的有氣無力,他想抬抬枯幹的手,最終卻還是無力的垂下,“來來來,趁著臭小子不在,咱們兩個說說話。”
“好。”我不知道該說點什麼,隻是這樣回答。挨在瘋道士的旁邊坐下,我靜靜的看著他微微顫抖的唇。
“小嫚,其實我之前見過你,在你很小的時候。”我不開口,瘋道士就自顧自的往下說,“可能你不記得我了,我想你也肯定不會記得我了,那個時候的你多小呀……那個時候你也就兩三歲,和一群小孩子在院子裏玩泥巴。”
兩三歲的事情,我確實是不記得了,二十多年前的事情,瘋道士卻印象很深刻:“那天啊,我去給人做法事,就看你和一群小孩在那兒……當時,我就已經知道咱們還會再見麵的。我想避開的,我知道你會成為臭小子的劫難,但是,但是……”
話沒說完,瘋道士就咳了起來。我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辦,慌亂的問他:“大師,你要喝水嗎?”
我跑到桌子上去找水,茶杯裏帶著香氣的血漬卻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愣了一下,接著拿過一旁的水果刀劃開自己的手掌。擠了些血在茶杯裏,我又跑回到瘋道士的床邊:“大師,你先別說話了,喝點東西吧!”
“傻小嫚,你的血是沒用的。”瘋道士這麼說,可還是把茶杯裏的血喝幹淨了,“隻有臭小子的血能續命的,隻有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