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淒慘慘一腔悲慟鬧哄哄滿城風雨(1 / 3)

南宮蓮界抱著滿庭芳逾窗而入。此時,滿庭芳已是氣息全無。南宮蓮界急忙把她平放在地板上,用手在她的腹部連續按壓。俄頃,隻聽她喉間“嚶”然一呻,噦出一口湖水,然後便蘇醒了過來。

南宮蓮界一顆懸著的心此刻才算安貼。他連忙又道:“你衣服都濕了,得盡快換下來。”說著,轉身就要去張羅衣服來給她換。

滿庭芳雙目半含,嗒然若死道:“為什麼要救我!好不容易一切都要結束了……”

“別胡說八道了!為了那種人去死值得嗎?”南宮蓮界心頭莫名地一股憤怒,他衝她喝道。

“可是……”滿庭芳鼻子一酸,眼淚撲簌簌地滾下來,悲哽道,“真的很痛苦啊!”

南宮蓮界見其神形俱失,眸暗如灰,枯木一般癱在地上,不由酸楚難抑,眼睛立時就潮濕了。他將她輕輕托起,俯身抵在她的額頭上,熱淚泫然而下,喉中哽咽道:“求你了,快點好起來吧!重新變回那個我熟悉的滿庭芳!拜托你!”

——“已經回不去了!”

良久,滿庭芳惘惘道:“為什麼?”南宮蓮界不明所指,無語相對。她轉側身子,爬到梳妝台前,拉開最後一層抽屜,從中取出一個錦匣來,雙手戰抖著打開,摩著其中一封封緘封儼然的信箋,且泣且吟道:“上邪,我欲與‘卿’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陳陣,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卿’絕!——這些是真的嗎?如果是真的,那他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南宮蓮界黯然道:“人是會變的。”

滿庭芳道:“如果是騙人的!金銀珠寶、名譽地位,我什麼都可以讓他騙,就算是身體也無所謂!可是——為什麼連心都要騙走!”說罷,淚墮如綆,吞聲慟泣不止。

“我去殺了他!”南宮蓮界咬牙道,說畢,一個箭步奪窗而出。他此時滿腔憤怒,不曾察覺到一道黑影尾綴其後。

等他到了泊荇湖中的小山之上,卻發現陳三複早已沒了蹤跡。他正待凝神探尋其氣息之時,忽地平地起一聲龍嘯,洶湧的聲浪排撲而過,震得他耳膜嗡嗡作響。他溯聲望去,隻見皇城之上一條絕大的應龍盤據在殿頂,於明月之下引頸長嘯。

他驚疑道:“這不是應龍嗎,為何他會出現在皇城之中?難道是神族內訌?!”

正當他沉吟之際,頭上數十道黑氣淩空掠過,直奔皇城方向而去。這些都是城裏妖怪當中的不逞之徒,聽了應龍的招喚,入皇城興風作亂去了。他們之所以會響應黑翼是因為當中有人“牽橋搭線”,此人正是西野曇溪。

“如何?”西野曇溪問道。

“原先他不肯,不過經屬下一番勸說,他總算‘首肯’了。”峳峳提出一顆頭顱來,其頸下仍然鮮血淋漓。細一瞧,這顆頭顱正是那個被陸勸夕蒙得暈頭轉向的東京妖王的。

原來峳峳受西野曇溪指示策反城中妖怪協助進攻皇城,為其“火中取栗”。不過,妖王擔心此舉會得罪鎮東王,不敢應承。於是,峳峳便殺一儆百,當即一招取下其項上頭顱。其他妖怪見其心狠手辣,無不恫恐,自然唯唯聽命。

“還有一件事——南宮尾瑜那邊的情況……”西野曇溪再問道。

“已經派人監視了。一旦有異動,即刻便會請靖北王協力。”峳峳答道。

“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倒更有意思。”西野曇溪說著推開了窗戶,看著喧嚷啼哭、人慌馬亂的大街道,“是時候了。”

“喏!”峳峳等隨侍者齊聲應道。

立時,一股陰風飆起,房間內的燈燭擺撲幾下熄滅。忽爾,房中寂然,西野曇溪等早已消逝無跡……

“現在朱雀街一定大亂,雖則有結界蔽護,但院中的那個蟲洞是個罩門,得趕緊回去看下。”南宮蓮界想畢,即刻返身望朱雀街而去。待他走後,山腳濃茂的樹陰裏轉出一個人影來——曉筱。她凝眺著南宮蓮界遠去的身影,喃喃道:“就是這樣,離皇城越遠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