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嶽寧好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一般,問道:“陳情呢?”她想著既然莫問是醒了,那麼肯定是被陳情治好的。
昨夜的時候,她感覺到陳情的脈息並沒有斷,隻是有些遲緩而已。
莫問的神色卻是突然在一瞬間認真了起來,他的話語甚至是有些凝滯,“阿寧,你先聽我說,你別著急……”
莫問很少這個樣子說話,這讓嶽寧的心不由得七上八下了起來。難道是說,陳情真的出了什麼意外嗎?
她遲疑地點了點頭,示意莫問接著說下去。
可是還未等到莫問說話,那邊便已經傳來了一個仿若中年人的聲音,“莫公子,那位姑娘醒了嗎?”
嶽寧有些疑惑地抬頭,卻看到的是一張熟悉的麵孔。隻是卻是老了許多了,原先一頭烏黑的頭發此刻也已經是染上了幾處斑白了,甚至是眼角也多出了幾條厚重的眼紋。
嶽寧的心頭一緊,難道說,陳情付出的代價便是在一瞬間老去?她一下子就理解了為什麼當初陳情並不肯讓自己在旁邊陪著莫問一同治療了,原來苦心正是在此處。
陳情是怕她覺得虧欠了自己太多,而不肯讓他這樣去救莫問。可是,她呢,卻還隻是傻傻地以為是真的不可外傳的什麼秘術,真的是傻到家了。
可是,不隻是老去了二三十歲嗎,怎麼,陳情剛才稱呼莫問為莫公子,還並不認識自己呢?嶽寧帶著疑惑地目光看向了莫問,雖然心裏已經有了幾分揣測,可是卻是仍舊不敢相信。
莫問看穿了她的疑惑,便隻好無奈地點了點頭。
“嗯,多謝陳,陳叔,您相救了,還收容了我們一夜,真是叨擾了。”莫問很注意地改掉了自己的稱呼,說道。
現在的陳情隻是認為自己是五十多歲了,幾乎完全失去了關於嶽寧和莫問的記憶了,隻是以為自己在這山中已經生活三四十年了,根本沒有遇見過什麼嶽寧。
嶽寧雖然是心上有幾分別扭,可是忘記自己,怕是也是一件好事兒吧。明明沒有結果的事情,不如不要去想。
雖然現在的陳情已經是一下子失去了三十年的時光,奈何,這也是她這一生也無法再彌補的了。她不願意他再想起自己,與其承受著心裏的煎熬,倒是不如,相忘於江湖。
從此,他不再記得生命中曾經在真切地存在過一個叫做嶽寧的女子,反而隻會是把她當做一個過客。她,雖然永遠地記住了他的恩情,可是能給的卻是隻有感激而已。
這樣的結局,怕是才是最好的吧。
“陳,陳叔叫我嶽寧就好,多謝您救了我和莫問。”嶽寧的唇角帶著一抹淡淡地笑意,真心實意地感謝道。
可是陳情的心卻是在涉及到“嶽寧”這兩個字的時候,莫名地痛了一下。不過,他很快便又釋然了,可能是自己年輕時候見過的某個女子也是名字裏帶了一個“寧”字吧。
雖然他不記得她的容顏了,可是她的名字卻是永遠地印刻在了他的心上。
“莫問,我們明日便走吧。”嶽寧終於做出了這個決定,既然外麵的風風雨雨他們也都是沒辦法避免的了,那就不要再連累一個陳情了,他們欠他的,已經夠多了。
莫問輕輕地點了點頭,眼神之中也有著一抹沉重的哀傷。
而山中不過是十來日的光景,也沒有什麼大的變化,可是正是著短短的十來日光景,城外卻是早已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當時,嶽寧和莫問被陳情給救走了,而裴皓和眾多的侍衛則是被陳情用迷藥給控製了,全體地迷失了心智一天一夜。
第一個發現裴皓的卻是裴凡和池秋,當時,池秋聽到自己派出去跟著裴皓的眼線來說,是裴皓帶著嶽寧去看了莫問,便緊趕慢趕著跟了上去。
可惜的是,丫鬟一來一回的稟告便已經消磨了大半的時間了,再加上,她本身對地牢的地形也不熟悉,裴皓也是從來不肯告訴她的。
她在此地兜兜轉轉幾個圈子,也是沒找到什麼路的。後來,我們的池皇後,索性就命人在這裏搬了個板凳在這裏,讓自己的兩個貼身丫鬟去探路。
可是,不過片刻的時間,裴凡便收到了風聲,也趕著過來了。
“嫂嫂還真是好雅興。”裴凡的聲音一直很冷,淡漠到讓人即使是在暖洋洋的陽光下也忍不住瑟縮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