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的醫生,不僅指令發出突然,對他也是視而不見——下意識的避過心理。
這個人……認識他?!
韓琛取下煙,微眯眼眸問:“街道有車禍發生嗎?”
“什麼車禍?”那護士抬頭:“我在這半了也沒接到急救電話……誒?”她看著韓琛的背影,叫了一聲。
杜局病房外,幾個便衣警察見韓琛去而複返,俱都神色一肅:“韓隊!”
“韓隊怎麼了?”有人問。
話還沒問完,韓琛已經麵色冷厲,一言不發地越過他們推開門。
房內沒有旁人,杜局麵朝下躺著,胳膊搭在床沿外,輸液管微微晃動,裏麵泛著詭譎的藍色液體靜靜流淌著。
“叫醫生!”他頭也不回地道,半蹲下身,迅速摘下針頭。
有人立刻離開去找醫生。
韓琛的手探在杜局心髒處,呼吸均勻,還沒有急促跳動的現象,但具體情況也隻能等醫生來檢查判斷。
負責在裏麵保護的兩名警察看了,頓時心下一驚,其中年輕些的警察急急解釋:“韓隊,醫生是肌間注射……”
他了半句,就沒臉再往下了。
能進來的醫生身份驗證、藥品核查和搜身都必然沒有問題,再加上肌間注射部位多在臀部,又需要摁壓,他們便在外麵等著杜局收整完畢。
可這樣的借口,來去,都是放鬆警惕造成的失誤。
那警察話音頓住間,韓琛卻仿佛沒聽到似的,已經起身幾步出了門。
為方麵檢查,進入和離開的路線不同,醫生隻有最右側電梯一條路可走。
韓琛下到樓梯間,撐握把手,翻身而下,數次大幅度翻躍後追出醫院外,四下掃了眼,一輛黑色車子正疾駛而去。他冷冷地勾唇,迅速驅車追去。
身上還穿著白大褂的男人從後視鏡中窺見韓琛,油門深抵,加速行駛,可很快,前方左側道路已經傳來警笛聲,他猛打方向盤,拐入右側。
後方,韓琛微微挑眉,聲音冷淡素厲:“組,右側包抄,4組,明輝路阻攔。”
“收到!”
“收到!”
銀灰色車身跟著拐入右側。
男人油門幾乎踩到底,臉色漸漸變得難看起來。
韓琛的車雖然緊追不舍,卻一直與他保持著某種微妙的平衡,各處的警笛聲像是提前預算好一樣,留給他的路,幾乎是唯一選擇,也越來越偏僻,幾乎看不到路人。
男人盯著後視鏡裏映出的車,冷笑了聲,從副座上取出槍,盯著後視鏡向後瞄準。
看到槍口的同時,韓琛眼裏閃過諷刺,轉瞬即逝,下一秒,身體右傾,猛打方向盤,槍聲響起時已恰到好處地避開,不再與他玩貓追老鼠的遊戲,再一提速,車身並行,技巧性地狠狠一撞,男人還未從撞擊中反應過來,他抬手就是兩槍。
車子驟然變向,又緩緩停了下來,男人頭趴在方向盤上一動不動。
韓琛下車,握著槍靠近。
走到車尾處時,男人突然抬頭,舉槍射擊。
韓琛身子一轉,繼而伏身躲於車後,正要開槍,卻忽然瞥見一邊蹲在野草叢裏的兩個孩子。稍大一點的女孩手裏還抱著風箏,身子擋著旁邊的男孩,手緊緊捂在他嘴上,撞上韓琛的視線時,驚恐之色溢然於外。
不好!
來不及想其他,韓琛一躍進入車內,車子橫向開過去擋在兩個孩子麵前。
男人反應慢了半拍,卻很快意識到,立刻抬槍直射。
空寂的野外,頓時響起一陣劈裏啪啦的聲音,車窗迸裂,車身坑窪。
車子擋過去之際,韓琛推開另一邊車門,側翻過去俯臥在兩個孩子身上。
男人受了傷,並不戀戰,立時驅車想要離開。
塵土飛揚間,韓琛微抬上身,咳了一聲,帶動血珠倏然滑落,碎發微遮下的黑眸冷意深凝。他緩緩抬槍,雙手托握,對準。
可槍聲還未響起時,男人駕駛的車就突然失控,直直地撞上一旁,再沒了動靜。
他動作微頓。
這時,一隻手猶猶豫豫地摸上他側臉鼻梁處,還帶著些許粘稠的汗液,撲棱了兩下。
女孩本意是想幫他捂住側頸被流彈劃傷的地方,但又怕自己手髒,看見鼻梁處粘了灰,下意識地就伸手去擦,反應過來時,自己也嚇了一跳,忙不迭收回手。
韓琛低頭看了她一眼,單手撐著起身,聲音淡淡的:“檢查下有沒有受傷,躲遠點。”
女孩“哦”了一聲低下頭,拉起弟弟上上下下檢查,見沒有流血的地方才放下心,再一抬眼,那個大哥哥已經走到黑色車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