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貴今年已經五十出頭了,雖然他的文化隻有初中,但是他的魄力和見地卻是非常出眾;早年國家的政策稍有寬鬆,他就敏銳地嗅到的機會,果斷地拋下家裏的土地南下闖蕩了;但他很快就發現了,隻靠老實給別人打工,那是永遠也不可能發財的;憑著膽量和手腕,他加入了黑道;在做下了幾樁人命大案之後,他馬上激流勇退回到了老家。
靠著黑道生涯斂下的一筆錢,他從沒有見識的村人手中買下了幾十畝田地,開起了窯廠;二十多年前,這裏幾乎所有的住房都是窯洞,蓋磚瓦房是家家戶戶有點積蓄後的第一件事,而他的磚瓦廠是方圓幾百裏中第一個私人辦起來的。
他很快就發財了,但是在外混的閱曆告訴他,凡是不能太張揚;在磚瓦廠生意興旺異常的時候,他竟出人意料地鼓勵周圍幾個有點想法的人也來開窯廠,並且主動出資幫助,讓他們順利建起了廠子;他的紅心磚瓦廠於是成了中間最普通的一個;明著他還主動從一把手位置上下來,把權力放到了趙科長這個十多歲起就跟在他背後混的小弟手中,自己隻做了個很少出場的董事長。
他這種不講私利,帶領大家致富的能人,成為了鄉裏的人大代表,村裏的支書 。
實際上,這裏所有的窯廠他都有股份;但是除了在他親自創辦的紅心磚瓦廠裏明著當了個董事長外,其他的窯廠,他從不出麵;真有事時,他也是讓親友出麵去辦理,那些股也是以親友的名義去入的;他深知錢能通神,定期到鄉裏和縣裏去聯絡“感情”,現在就算人命關天的事,隻要沒有苦主越級告發,他都能一手遮天;暗中,好多老板都有求於他,他成了這裏的土皇帝。
那套管理窯工的方法,也是他暗中指使的,模仿的是以前南洋勞工的管理方法;他在其他場子嚐試一段時間後,最後才在自己的場子中實行了起來。
現在,他在陝西還暗中掌控了幾個黑煤礦,裏麵的工人,日子不比這裏的窯工好。
他一年有上千萬的淨收入,外人看來,他隻是個老實本分的村幹部。
因為表麵上,他一直在家裏養鳥釣魚,難得出趟遠門,就像在養老一樣,其實他才是真正的黑手;出幾條人命的事故,隻要他點頭就過去了;分紅的時候,他永遠是大頭;窯上來了有點姿色的女子時,他總是第一個嚐鮮。
聽說趙科長失蹤了半天,他的第一個想法是肯定到了漂亮姑娘,這小子估計玩得忘了“正事”;但後來他又接到了當副科長的侄兒的彙報,說趙科長居然連下午的“出差”也不管,一直聯係不上,他覺得有點出格,決定來看看。
他氣衝衝地到了樓下;但等一到二樓,他的步子就變得慢悠悠了;托著個泡滿冬蟲夏草的茶杯,他穿過了他二樓的辦公室,直接走到了後麵的一個套房裏,那是他平時偶爾來“辦公”時“休息”的地方。
趙科長的辦公室就在他的旁邊,裏麵也有一個類似的套房;趙科長每周逢一三五“值班時”住在這裏,昨天是周三;村裏他也有一套房子,黃金貴已經去看過了,人不在家。
“蘭花,你過來一下,跟我說說小趙不見的的情況。”黃金貴拿出對講機說道。
“嗤嗤嗤嗤”一陣電流聲過後,對講機傳來了蘭花甜甜的聲音:“馬上來,黃董。”
黃金貴伸了個懶腰,連衣仰躺到床上:“這小子跑哪裏去了,不會是到別的窯上找女人去了吧?在這種偏僻的鄉村,蘭花雖然半老徐娘,也算不錯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