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沈尋道:“這就能解釋陳隊今天為什麼狀態古怪。”
“他不肯說……”柳至秦揉了揉眉心,“說明這個人在他心中分量不輕。”
沈尋冷靜問:“你想到誰了?”
柳至秦抬頭,“花隊。”
“別開玩笑了。”
“我知道不可能是花隊,但以你剛才擬的條件,我第一反應就是花隊。”
沈尋問:“為什麼?”
“這個人必須滿足的一個條件就是——陳隊信任他。”柳至秦說:“陳隊主觀上信任他,但出於某種客觀原因,又不得不懷疑他。這可能有些矛盾,你能理解嗎?”
“能。”沈尋點上煙,“如果隻是單純的懷疑,陳隊不會自己捂著,更不會像剛才那樣焦慮。”
“那麼排除花隊,陳隊還特別信任哪些人?”柳至秦說:“這些人裏,有可能就藏著那個有問題的人。”
沈尋抖掉一截煙灰,目光暗含深意,“這人的職位不會太低,起碼應該和花隊同一級別。陳爭這人,雖然能和所有部下打成一片,但對職位太低的人,他會重視,可要說信任,這不大可能。”
“那就是刑偵支隊幾個組的組長,還有和陳隊同一級別,或者更上一級的人。”
“等等。”沈尋道:“你為什麼要強調刑偵支隊?”
柳至秦眉梢微動,與沈尋對視片刻,漸漸明白沈尋想表達什麼,“特警支隊?”
沈尋沉聲道:“別忘了,特警支隊裏,有的是能夠扭斷成年男子頸椎的人。”
柳至秦走到窗邊,看著夜色與倒映在夜色中的自己,“有一個問題。”
“什麼?”
“雖然我們經常與特警支隊合作,但一些案子的細節,特警支隊並不知道。”柳至秦側過身,“你和樂樂查案的時候,昭凡也不一定什麼都知道吧?”
“按理說不會。”沈尋道,“但凡事都有例外。”
“比如?”
“樂樂和昭凡關係好,昭凡很喜歡他,有事沒事就愛來找他。有時——我是說有時。”沈尋道:“樂樂會說漏嘴,所以一些特警兄弟無需知道的事,昭凡也會知道。”
“昭凡知道又沒事,他什麼背景,特殊行動隊裏數你最清楚。”
“那麼也許有一個人,讓陳隊認為——他知道也沒事。”沈尋聲音漸冷,“陳隊在無意識間,告訴了那個人一些事,就像樂樂對昭凡說漏嘴一般。正因如此,陳隊在意識到自己可能被欺騙,成為‘幫凶’時,會陷入極端的焦慮和自責,並且不便告知我們任何人。”
“這個人……”柳至秦心念電轉,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腦海中,“是特警支隊隊長,韓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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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光浮動的寬敞房間裏,鋼琴的樂聲時疾時緩。一個人影在光潔的牆壁上被拉得極長,看上去陰森詭異,難以辨出影子主人的本來麵貌。
樂聲戛然而止,連烽起身道:“來得正好。市局裏是什麼情況?”
“你這一步‘荒唐’的棋走得不錯。”來人道:“派陳辰去跟蹤肖誠心,卻中途拋棄陳辰,他們根本摸不透我們這麼做是什麼意思。”
連烽勾著唇角,相當自得,“花崇做事講求邏輯,而且非常善於邏輯分析。一件事一旦被他捋清其中的邏輯關係,就等於被他拿走了主動權。我不能讓他這麼快理順邏輯。”
“我還是那句話,連烽,你比我絕情。”來人輕哼一聲,“自己的手下,說拋棄就拋棄。你知道陳辰有多信任你嗎?”
“信任?這個世界上,最沒有意義的便是信任。”連烽一哂,“我沒有別的選擇。給花崇時間,就是給他機會。我必須拖住他。但拖住他有風險,再作案的話,說不定會將線索遞到他手上。隻有殺掉陳辰,才是最有效的手段——因為這出乎他的意料,他不可能立即想通陳辰為什麼會死。至於陳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