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便是八月十六。皇上因著中秋佳節,對“誣陷太子”的禦史劉章,下令讓其閉門思過。如今中秋已過,對於劉章如何處理一事,也正式提上了議程。
含元殿,乃是皇帝上朝議政之地,底下文武百官按照品級依次排序站定。皇上在大殿中央的龍椅之上,正襟危坐,麵色嚴肅道:“對於劉禦史攀誣太子一事,眾愛卿有何看法?”
六部尚書三個是太子黨,剩下三個貌似中立,其實暗屬寧王黨。對於這種事情,太子黨都知道太子恨不得殺了劉章解恨,但是又不敢表現的太過明顯,所以他們也隻是閉口不言。
真正的中立派,更不想摻和此事,禍及自身。寧王身份尊貴,雖有野心,但一向行事低調,不偏不倚,所以寧王黨不會幫著太子說話,但也不會站在太子的對立麵,也都沉默不語。
皇上見滿朝文武全都閉口不言,忍不住有些動怒:“怎麼,眾愛卿對於此事,沒一個人想要發表一些看法嗎?”
是時候放手一搏了,劉禦史,對不起了。李錦程穩定心神,上前一步,正色道:“啟稟父皇,兒臣認為劉禦史在沒有確切證據的情況下,捕風捉影,誣陷太子,實在愧對禦史一職。”
劉章心性耿直,聽了這話,昂起頭道:“安王殿下憑什麼說我是捕風捉影,誣陷太子?”說著又轉頭看向皇上,麵無懼色道:“微臣認為,三司會審根本沒有查清真相,他們才是真正的失職,微臣請求皇上另派耿直忠臣再行徹查,還微臣一個清白。”
自古以來,很多言官一不貪財,二不怕死,他們不管什麼皇權富貴,堅守儒家信仰,黑就是黑,白就是白,沒有變通的餘地,哪怕太子犯了錯,他們也會置生死於不顧,直言進諫。
很顯然,劉禦史就是這樣的人,皇上也有些無奈,既欣賞他的耿直,又頭痛他的死板。其實在皇上心裏,隻要劉禦史服個軟,認個錯,態度恭敬一些,頂多給他一個降職罰俸的處罰也就罷了,可沒想到,劉禦史依舊我行我素,沒有半點求饒之意,真是可氣又可恨。
李錦程冷著臉道:“劉禦史,事到如今,你竟然還不知悔改,三司會審怎會出錯,分明是你拒不認罪。父皇,像這種惡意構陷太子,毫無悔改之心的言官,兒臣認為,應該處斬。”
一眾官員都有些驚訝,他們從內宅女眷口中,或多或少知道了中秋宮宴上的事情。為了柳意歡一個女子,兩兄弟已經撕破臉了,況且安王素來禮賢下士,尊重耿直的言官。按照常理,安王應該一力保全劉章,怎麼會落井下石,幫著太子說話,甚至還要皇上賜死劉章呢?
難不成,安王自知身份卑微,見昨日得罪了太子,怕太子尋機生事。所以今日在大殿之上,處處幫著太子,有意向太子示好?
李維楨一開始也是這麼想的,甚至心裏還有些得意。李錦程,到底是個低賤皇子,怎麼敢和自己作對,這不,怕自己怪罪他,所以趕緊借著劉章一事來跪舔自己了。哼,還算他有點眼色,知道分寸。但是越想越不對啊,以李錦程那種孤傲的心性,決計不會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