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尋被爸爸媽媽帶進了病房裏,他懵懵懂懂的,隻知道眼前的人都是自己的親人,因此在看到病床上躺著的白發老人時,自然而然的喊了一聲:“爺爺”
紀老爺子原本被醫生強製臥床休息,鼻子上還戴著吸氧的管子,手背也紮著針,可從門外有動靜起,他就再也躺不住了,硬是在護士的幫助下坐起了身,看到自己失而複得的寶貝孫子怯生生推開門,完好無損的站在自己麵前,總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了,抬手抹了幾次眼睛,直到聽到那聲熟悉的呼喚後,他才確信自己不是在做夢,眼淚卻也立刻湧了出來,這回眼睛是真花了。
“是我的乖孫回來了嗎?”老爺子激動得衝紀尋伸出手:“走近些,讓爺爺好好看看。”
紀尋便聽話的走至床邊坐下來,乖乖的握住老人的手,又想起江酩的話,便主動又小心的抱住老人,安慰道:“是小尋回來了,小尋讓爺爺擔心了。”
紀老爺子高興得手抖,卻能把紀尋抱得很緊,語無倫次的不知道要說什麼,最後太激動都咳了起來,紀尋嚇了一跳,紀爸爸紀媽媽也連忙跑過來關心,一旁的護士調了吸氧機的開關,打算叫醫生進來。
老爺子咳了一小會兒擺擺手,爽朗道:“我沒事,我就是高興,不用喊醫生。”
他抬手把放在鼻子上的吸氧管摘了,抹幹淨眼淚,視線清晰起來,這才把與自己分別數月的心頭肉看得仔細了。
兒子和兒媳婦與他說,小尋腦後受了傷,記不清事情,他擔心壞了,早已讓跟了自己多年的老醫生安排好了一切檢查和治療,可眼前的紀尋,分明是白白胖胖的小寶貝,可看不出一點生病的模樣。
精氣神比當初結婚時都要好上幾倍,眼神清明,臉頰紅潤,除了頭發長了點,不知道是誰還給他紮了個怪可愛的揪。
他抬手摸摸寶貝孫子的臉,才覺得一切都真切起來。
紀老爺子年輕時入過軍隊吃過苦頭,手上都殘存著一些老繭,紀尋隻覺得有點癢癢,卻也沒躲。
老爺子終於笑了:“真的是我的寶貝小尋回來了。”
紀尋眨眨眼睛,也衝著爺爺笑起來,而後又抱抱爺爺拍拍他的背說:“爺爺要開心,病才會好,不許哭了。”
這話一出,老爺子眼眶又是一熱,一旁的紀媽媽也靠在丈夫懷裏偷偷抹起眼淚。
江酩在病房外等了許久,紀尋和疼他愛他的家人團聚了,江酩想自己應該為他高興,他嚐試讓自己笑出來,卻無論如何也做不到。
紀尋不再隻屬於江酩一個人的了。
過去三個月的甜蜜如同海裏的泡泡,終於還是被他自己戳破了。
他悵然若失,低頭看著自己投射在地上的影子。
那個黑影仿佛活過來般,跳出來與他說:“你後悔了。”
他確實後悔了,可他更清楚,如果今日他不作出這個選擇,日後他連後悔的餘地都不會有。
紀尋是他偷來的,搶來的,總有一天是要還的。
隻是這一天來得比他想象中的要快,還不是被別人發現了,而是自己心甘情願地把人送出去了。
他編了一個不完美的謊言,暫時讓紀尋父母相信了自己,其實也狡猾的為自己繼續留在紀尋身邊創造了機會。
江酩怕,紀尋會就此把自己忘了。
那麼從此他又是孤單一個人,隻能守著一屋子蘭花,靠著回憶取暖。
就在他悲觀得無以複加,覺得自己立刻就要死掉的時候,病房的門忽然開了。
紀尋笑著蹦躂到江酩身邊,拉著他的手往病房裏走,在江酩還未回過神來時,紀少爺已經大方的和自己的親人分享了自己的小秘密:“這是我老公!”
一早了解內情的紀爸爸紀媽媽還算鎮定,紀老爺子楞了一下,覺得自己還得吸會兒氧。
一旁的護士立馬替他戴好了。
“你們應該是認識的呀。”紀尋抱著江酩的胳膊,笑著說:“我們的婚禮雖然沒有辦成,但關係已經定了,我很愛老公,老公也很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