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酩口腔裏都有了血的味道,那兩巴掌是實打實的狠,臉立即火辣辣地疼起來。
可他卻很開心。
因為紀尋不僅願意見自己,還願意動手打自己。
下手的力道還不算輕,恰恰說明他恢複得好,恢複得好才有力氣打人。
紀尋剛從海裏被救出來時,呼吸和心跳都停了。
江酩被這樣嚇過一次,現在不管紀尋對自己做出什麼來他都欣然受之。
甚至挨打都是開心的,嘴角忍不住地想上揚。
紀尋見他挨了打居然還一副將笑不笑的模樣,不免火上心頭:“你笑什麼?”
“我開心。”江酩把差點被打偏的退燒貼貼正位置,然後頂著一張被打得紅潤的臉,笑得可傻:“看到你沒事,還有精力衝我發火,我開心。”
“.....”紀尋偏過頭,吐槽道:“你可別不是個受虐狂。”
“那不是的,隻有你打我我才不還手。”江酩一本正經的糾正道。
紀尋抿著嘴,不打算和這個狡猾的alpha說話了,他讓爸爸把江酩叫上來,不過是想親眼見見,確定他沒事罷了。
現在看來對方雖然貼著退燒貼,但臉皮可一點都沒有被燒薄了。
原先就不曾袒露的擔心也就就此散了去。
是啊,江酩都能把自己耍得團團轉,多能耐一個人啊,怎麼可能會出事?
紀尋暗自取笑自己自作多情,不再主動說話。
兩人之間居然冷場了,江酩原先應對失憶的紀尋那是遊刃有餘的,他總能在十秒內把人逗得臉紅心跳,乖乖鑽進自己懷裏撒嬌,現在他不敢了,不僅僅是因為紀尋恢複了記憶,還因為,紀尋的家人也在病房裏,默不作聲的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江酩原先仗著小尋的庇護,倒也不覺得不自在,可現在連紀尋都不理他了,他自然尷尬得不知所措了。
不過幸好他臉皮厚。
就算再尷尬,也不想輕易從紀尋身邊的位置讓開。
他低頭時,看見紀尋手腕上還戴著自己送的那圈紅繩。
紀尋被救回來後,進過急救室也進過手術室,手上的飾品按理說應該是要被摘去的。現在卻還係著。
應該是摘掉之後,又被戴上了。
這原本就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之所以有意義,隻是因為裏麵寄予了江酩的某種祈願。
紀尋在想起一切後依然把它珍而重之地戴著,是不是說明他心裏有自己?
江酩光是這樣想想,都覺得渾身舒暢,搞不好病都要因此好得徹底了。
紀尋也發現了江酩的視線所在,他狀似無意地拉了拉自己右手的袖子,把紅繩遮了個嚴實,不給江酩看了。
江酩心中暗喜,剛想說話,紀老爺子假意咳了一下道:“好了,我們小尋要休息了,江酩你可以出去了。”
紀尋對此沒有提出任何異議,江酩就隻好一步三回頭地出了病房。
紀召庭跟著出去,順手輕輕把病房的門關上了,江酩再依依不舍的回頭,就隻能看到一扇緊閉的門了。
“行了,想看小尋什麼時候都可以,他肯見你,你還怕什麼?”紀召庭說:“小尋剛醒不久,又陪我們說了許多話,現在確實需要休息,別打擾了。”
江酩這才掩掉自己的失落。
紀爸爸說得對,小尋恢複記憶後也沒有排斥自己,這就是一個好的開始。
況且他剛恢複記憶,肯定是想和家人多呆一會兒的,自己還是不要過多打擾得好,這樣想著,他便要識趣的離開,哪知要走時,紀召庭卻忽然拉住他的胳膊,誠懇地道:“江酩,我很感激你在危機關頭能奮不顧身的去救小尋。這份謝意我代小尋爺爺和媽媽一同轉達給你。”
他是親眼看見江酩跳下海救人的,紀尋墜海時是昏迷狀態,如果沒有江酩那麼及時的反應和救治,他的寶貝兒子凶多吉少。
江酩連忙道:“伯父,您不用這樣說,小尋摔下海其實也有我的責任。”
“但也不是每一份責任都能讓你拿命去扛的吧?”紀召庭和藹的笑了笑,說:“我也年輕過,能明白你對小尋的心意。你之前綁走小尋,確實是有錯在先,這次你以命相救,便算是抵了過錯,至少在伯父這兒,我不反對你繼續喜歡小尋了。”
“伯父...?!”江酩受寵若驚,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紀召庭反省道:“江樵傷他至此,實則我們做父母的也有責任,因著過去的一樁事,我們是欠了江家一份恩情的,也是因此,才一直容忍讓步,卻沒想到最終把小尋害了。他那時還小,什麼都不知道,本不該背負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