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在得到允許的下一秒,江酩便吻了上去。
他一隻手摟著紀尋的後腰,一隻手護著他的後腦勺,小心翼翼地加深這個吻。
紀尋最開始還緊繃著身體,很快就全身放鬆了,江酩是個溫柔的戀人,這一點他早就知道。
以前傻乎乎的時候,應對這種事情是絲毫不知羞的,現在什麼都懂了,卻心跳加速,呼吸都要亂掉,他不能讓江酩發現自己在緊張在興奮,便閉上眼,盡量自然地迎合著對方溫柔的攻勢。
紀尋今天隻穿了一件針織衫,沒有冬天時的臃腫,江酩溫暖的右手便悄悄探了進去,指腹沿著脊椎向上撫摸,劃過對方的蝴蝶骨,修長的手指恰恰停在Omega的腺體處,那裏是香甜的根源。
沒得到允許之前,他不敢擅闖。
紀尋被吻得渾身發軟,很快就抓不住手裏的烏龜了,啪嗒一身,小烏龜摔地上翻了個滾,一旁看戲的奶球立時被吸引了注意力,用小爪子把烏龜往花園裏踢。
這個吻是一切思念的宣泄口,江酩希望時間能永遠停留在這一刻。
可他不得不考慮到,紀尋大病初愈,經不起折騰。
這還是紀家門口,要是剛好被老爺子看到了,恐怕要激得心髒病複發。
深情和思念,應該在一個適當的地方發泄,比如一張舒適的雙人床。
而不是在花園門口,吹著初春帶著微涼的風,還需要時刻保持警惕。
江酩及時克製住了自己的情感,紀尋能感覺到唇邊的溫暖離去,他這才睜開眼,抬手撫了一下自己的額頭。
被親得有點暈。
他好像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答應了什麼,任由江酩對自己做了什麼。
“小尋...”
“你親夠了就走吧。”紀尋開口打斷江酩的話,他垂著眸,沒有看江酩的眼睛。
“怎麼了?”江酩看他情緒突然低落下來,連忙關心道:“是身體不舒服嗎?”
紀尋甩開江酩的手,聲音極其低落地反問他:“江酩,你以前總問我,是不是真的知道自己喜歡的人是誰,那我現在也反問你,你真的喜歡現在的我嗎?”
“跟你在一起三個月,被你捧在手心裏寵的人是那個什麼都不記得,任你擺布對你百依百順的笨蛋紀尋,而不是現在站在你麵前的這一個。”
“小尋,你胡思亂想些什麼?”江酩根本跟不上紀尋的腦回路。他試圖靠近紀尋,可紀尋卻後退了一步。
“我沒有胡思亂想,我隻是在勸你理智。”紀尋抬起眼,眼眶已經微微泛紅:“那個一心一意撲在你身上的傻瓜小尋已經沒了!現在在你麵前的這個人,不僅打了你兩巴掌,還差點把你告上法庭,差點把你的後半生都毀了!你不會喜歡這樣的我的,你怎麼可能喜歡這樣的我?”
紀尋無助的蹲**,他把自己縮成一團。
情緒崩塌得很突然。
僅僅因為江酩深情款款的樣子,和當初的江樵幾乎是一致的。
他也真的信了江樵對自己的愛。
結果呢?
“江酩,我沒有你想的那麼好。”紀尋說:“我在一場六年的戀愛裏,失敗得徹徹底底,我性格不好,你跟我呆在一起久了,你也會厭煩我討厭我,我自己有時候都看不起我自己,有些事情我明明,明明那麼努力地去堅持了,結果卻什麼回報都沒有。”
“我真羨慕以前那個紀尋,他什麼都不記得,什麼煩惱都沒有,太輕鬆了,我真的羨慕。”
江酩立在原地,那個驕傲的紀尋縮成了一小團,幾乎被籠在他的影子裏。
恢複記憶的紀尋,表現得樂觀積極,生命力十足。所以,每個人都下意識忽視了他在之前那段感情裏受的傷。
他遍體鱗傷地從那段感情裏逃脫,那些傷口,沒有愈合,被藏得很好。
今天他自己揭了傷口。
血淋淋地呈到江酩麵前,告訴他,自己不完美,自己是個渾身缺點不值得被愛的存在。
這就是他在那段感情裏得到的結論。
那麼驕傲的紀尋,內心卻藏著這樣卑微的念頭。
江酩握緊了拳頭,他應該把江樵捏成灰。
他蹲**,與紀尋平視,抬手將他眼角的淚花擦幹淨,他不允許他的寶貝小尋為江樵那個人渣再多流一滴眼淚。
不值得,江樵不配。
“盡管小尋傻乎乎的那一麵真的很可愛,可我能分得清楚,我喜歡的紀尋,就是眼前的紀尋,是完整的紀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