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易得知繆子奇的想法時,正站在空調下啃雪糕。
“出去玩兒?”白易指著窗外的太陽,“你認真的嗎?”
“嗯,去遊遊泳之類的。”繆子奇看不慣他一天到晚捧著雪糕不撒手的樣子,抬手把盒子搶到手裏,“這是第幾盒了?”
“第一盒。”白易叼著勺子心虛地移開視線。
繆子奇從鼻子裏擠出一聲冷哼,將雪糕丟進冰箱,不顧omega憤怒的咆哮,倒了一杯溫水遞過去。
“學長,你是什麼老古董?”
“對身體好。”繆子奇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沒收回端著水杯的手。
白易憋悶地接過水杯,喝了一大口:“學長,我和爸媽說過了,假期不回去,他們擔心我的病沒好透,讓我和你在一起。”
“嗯?”
“開不開心!”omega抱住繆子奇的腰,如果長了尾巴,這會兒絕對得意地翹了起來,“假期有我陪你。”
繆子奇知道他留下來不是為了治病,而是為了自己,心裏感動,卻又被白易的得意勁兒逗得隻想歎氣:“你準備整個暑假都這麼過?天天吃雪糕,嗯?”
白易縮了縮脖子,雖然沒有反駁,神情卻明擺著是這麼個意思,繆子奇哭笑不得,拎著小O去了武館。
其實白易的身體狀況已經可以接觸一部分訓練了,繆子奇這麼做也是為了他好,但是白易犯懶的時候是誰勸也不聽,尤其是在放假,根本沒必要勤奮刻苦的情況下,哪裏是去武館訓練,簡直是去武館吵架。
更何況武館還有個看到白易就興奮的小陽。
白易噴著阻隔劑當著繆子奇的麵和小omega摟摟抱抱,插科打諢,反正就是不幹正事。
繆子奇氣著氣著就釋然了,晚上回家把白易好好地折騰了一晚,omega果然不再鬧幺蛾子,不僅主動去武館練拳,也不和莫名其妙的O拉拉扯扯。
於是繆子奇在不知不覺中認識到一點:能用上床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此時的白易還不知道學長因為他的胡鬧覺醒了不得了的技能,他還沉浸在繆子奇高超的技術裏,眼巴巴地盼著自己的發情期的到來。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他算是理解了,如果能被學長操到脫水,也無怨無悔了。
可是不論白易怎麼期待,他的發情期都遲遲不來,他們甚至一起去醫院檢查,醫生卻說他之前精神類的藥物服用得太久,對身體造成了影響,發情期無限期延遲。從醫院出來的時候,天空很應景地飄來厚厚的烏雲,沉甸甸地壓在白易的心頭,他拉著繆子奇的手,察覺到了學長手指的顫栗,繼而第一次親眼看見alpha吃藥。
藍色的藥丸在繆子奇的指尖一閃而過,alpha推開他:“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兒。”
“學長?”
“白易。”繆子奇扶著牆的腳步微僵,“別過來。”
他的嗓子瞬間幹澀,千言萬語在聽見alpha的抗拒以後再也吐露不出半個字。
風雨欲來,白易站在繆子奇曾經等他的樹下吸了吸鼻子,盛夏的雷雨來得快去得也快,他懶得找屋簷避雨,幹脆在樹下淋了個透心涼,等繆子奇回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渾身濕透,孤零零站在樹下的小學弟。
alpha把外套脫下裹在白易身上,伸手試探地捏了捏他的鼻尖。omega立刻貼上來,濕漉漉的臉頰拚命蹭著繆子奇的頸窩:“學長……”
“對不起。”繆子奇將他摟在懷裏,苦笑著說,“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
“不能告訴我嗎?”白易哽咽了。
繆子奇抿唇思索了片刻,堅定地搖頭,眼底暗流洶湧,須臾湧出星星點點的光,仿佛要將白易一並燃燒殆盡:“不能。”
“白易,你知道了肯定會離開我的。”
“不會!”他猛地提高嗓音,因為alpha的質疑氣急敗壞,“學長,我怎麼可能離開你?”
繆子奇眼尾滲出一絲淒苦的笑意,緩緩低頭:“可以嗎?”
alpha想要吻他。
白易撇開頭,鼻翼間縈繞著苦澀的雨水潮氣,繆子奇僵在原地半晌,似是幽幽歎息,抽身離去前卻被他狠狠地拽回來,用力地咬破了嘴唇。
白易眼角的淚也隨著血液一通跌落,他攥著繆子奇的衣領,像是攥著什麼會轉瞬即逝的念想:“學長,我不問了……你別離開我。”
他經受不住再次和alpha分別了。
那樣的經曆有一次就夠了。
“好。”繆子奇含糊地回應他,掌心按在白易的後頸邊,急切地回吻,“我不離開你,永遠也不離開你。”
於是醫院的事情變成了他們心照不宣的秘密,白易將那顆偷偷拿來的藥塞進了小小的瓶子,隨身攜帶。他不是沒在網上查過資料,可是治療精神類疾病的藥物種類太多了,大多數藥片模樣相似,光是藍色的,白易就找到了不下二十種。他也曾想過私下裏拜托王才德幫忙,將藥拿到醫院去檢驗,可是學長的病他不想讓任何人知道。
一拖再拖,春去秋來,王才德和何秋即將畢業,白易落下的課外測試也順利地全部高分通過。上學期間,他偶爾會體溫突然升高,但是熱潮全部無疾而終,醫生的話變成了他們之間的一顆定時炸彈,沒人知道精神類藥物對身體的損傷大到了何種程度,就像白易自己都不清楚這輩子還有沒有機會和繆子奇成結。
alpha倒是不在乎的樣子,該如何還是如何,不會刻意避開和白易的親密接觸,也不會做過分讓他被動發情,繆子奇永遠是那個分得清輕重的學長,在白易的生活裏扮演者舉足輕重的角色。
多年的同居生活讓他們的舉手投足間充斥著旁人無法融入的默契,有時白易甚至不用開口,隻一個眼神,alpha就理解了他想要表達的意思,至於刑法課,在白易回到學校的第二年就換了老師,繆子奇一邊帶著輕鬆的輔修課,一邊輔導新一屆特訓班。
在警校的最後一年,白易坐在操場邊看著繆子奇訓練新生,自他以後,特訓班並沒有再招收新的omega,估計是他的精神類疾病讓校方更加重視學員的健康狀況,而之前失聯的omega,經過警方和學校緊張的搜救,最終成功解救,可惜抓住犯案人員卻和之前沒有絲毫關係。
象牙塔內的生活過於安逸,白易吸溜著奶茶,看新一屆的學生在操場上揮汗如雨,時不時和繆子奇揮揮手,那狀態就差沒在腦門上貼一句:我是繆子奇的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