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上台,觀眾們很驚愕,不知道這是在幹什麼。因為謝霜辰與葉菱穿的不是大家熟悉的長袍大褂,兩個人都穿得便裝,看上去好像要收工回家一樣。
謝霜辰一跟大家打招呼,送禮物的人轟隆隆往上跑,其他觀眾才緩過神兒來,原來不是收工了。
那這是幹嘛呢?
送禮物得送了個幾分鍾,兩個人在台前彎腰道謝,後台來人全都收走,謝霜辰勸說了好半天,大家才依依不舍的散去。
“我覺得我哪天要是過不下去了,就開小賣部吧。”謝霜辰讓人把舞台都清幹淨了,自己返回話筒處,隨便跟大家聊幾句,“反正大富大貴指不上,也能過個衣食無憂。”
“反正得賣會兒。”葉菱說,“也是二手古著。”
“謝謝大家吧,承蒙大家抬愛。”謝霜辰和葉菱齊齊給觀眾鞠躬,起身之後,謝霜辰繼續說,“大家一定很好奇,為什麼攢底節目了,我倆沒穿大褂,改換了平時的便裝上台。是不是不尊重觀眾啊?是不是有點不嚴肅啊?其實的不是,是真的沒錢做大褂了。”
葉菱說:“窮死你算了。”
底下一群觀眾喊道:“我們也沒錢!”
“那怎麼著?”謝霜辰說,“我給你打點?”
“好——”大家還喊,並且有好多人開始掏手機。
“你們有手機啊?”謝霜辰說,“不好意思我沒有。”
葉菱說:“那你上後台拿去啊。”
眼見鳳飛霏就拿著謝霜辰的手機從後台跑了出來,這段兒排練裏沒有,謝霜辰一見著還得了?立刻威脅說:“你給我滾!”然後佯裝頓拳打腳踢把鳳飛霏給轟走了。
“嚇死我。”謝霜辰說,“差點再背一筆債。”
葉菱笑道:“反正債多了不愁。”
謝霜辰對著觀眾說:“其實啊穿什麼不重要,並不是說穿著大褂說相聲就能說好,不是這樣的。相聲說得好不好跟穿什麼,有沒有這桌子扇子手帕,後麵背景,沒有關係。我們吃開口飯的,全靠一張嘴,怎麼著都能說。哪怕是什麼都不穿……”
觀眾喊道:“脫!”
“寒冬臘月什麼都不穿有點冷。”謝霜辰笑了笑,“反正就說這麼個意思。各位應當被節目內容所吸引,當然如果被我的顏值所吸引,那是也是應該的。”
“那你也夠不要臉的。”葉菱說。
“那就是被我的才華吸引。”
“……也沒好到哪兒去。”
二人不穿大褂上台,是謝霜辰提議的。他胡搞瞎搞並不令人意外,葉菱問他為什麼,他說不想拘泥於形式。
現今留存的曲藝種類大多是清末民初出現發展起來的,表演也好賣藝也好穿著大褂旗袍都是當時的尋常服飾。隻不過是發展至今成為了一種追求傳統的風尚,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意義。
他們二人經過突擊創作打磨出來的這個攢底節目,名為《不為誰而說的相聲》,實際上就是謝霜辰自己從業這麼久以來,從不是很喜歡說相聲,終日裏吃喝玩樂,再到認識葉菱,以說相聲為活計,逐漸也在從藝的過程中摸索到了一些經驗感悟。
謝霜辰頓了頓,說道:“其實仔細想想吧,學相聲說相聲,現如今大概得有個十來年了吧。”
“比我歲數都大。”葉菱說。
“那您可真是越活越回去。”謝霜辰說,“其實您甭看我歲數小,確實是工齡比較長,混得年頭也比較長,所以總結出了好多別人四五十歲才總結出來的道理。想著想著吧,有一個問題一直盤踞在我的心中。”
“什麼問題呢?”
“我為什麼說相聲呢?”謝霜辰眉頭緊鎖,嚴肅發問。
葉菱也嚴肅地說:“不說相聲你以為自己能考上大學麼?”
觀眾群呼:“噫……”
“玩歸玩,鬧歸鬧,不要拿學曆開玩笑。”謝霜辰說。
葉菱說:“那你說了這麼多年相聲了,怎麼突然想起這個哲學命題了?”
“那難道您就沒有腦補過麼?”謝霜辰反問。
“我不用腦補。”葉菱說,“我不說相聲的擇業方向非常明確,可能比現在掙得還多點,說不定也為改革開放四十年做貢獻了。”
“那說明您是比較有追求的人。”
“我瞎唄。”
“那看來您也是清華特長生考進去的。”
“你要非這麼說也行吧。”
“您倒是不吝。”
“湊合過吧,還能……”葉菱含糊一下,故意隱去重點部分,笑道,“是吧?”
台下觀眾卻已了然。
“別看我混了這些個年啊,其實很一般,不如您。”謝霜辰的手在葉菱的胸口上輕輕地拍了拍,“還是不如葉老師。”
“怎麼的呢?”葉菱問道,“剛剛擠兌我半天現在又不如我了?”
“我是幹什麼什麼不行,想唱歌吧,沒人跟我faet,想拍片兒吧,這還折戟了。人家葉老師不一樣啊,清華大學畢業,想幹嘛不行呢?”
“是,最不濟還能燒鍋爐。”
“沉浮人間二十載,不想青春見白頭啊!”謝霜辰感慨一番,葉菱看了會兒謝霜辰,說道:“不是,我怎麼聽了半天聽不出來你說什麼呢?現在相聲有這麼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