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以為二百來塊錢將就將就吃兩個星期問題不大,結果公交卡正好沒錢了,衝了五十,話費也沒錢了,又衝了五十,許真瞅著微信零錢裏還剩下的一百來塊錢,上網查了查一箱泡麵多少錢。

袁項這周前三天都在總部辦公,有幾個重要的項目需要他盯著,晚上又有上頭領導讓他也出席的晚宴,推脫不了,許真正好也被導師約著做論文集最後一遍校對的工作分工,幾天晚上都是在學校裏睡的,倆人明明在一個公司上班,愣是三天沒見著麵,袁項想小孩想得撓心撓肺,哪怕是開會的時候逮著空也給小孩發個騷擾短信,許真沒有老總的待遇,在公司裏被支使得轉成陀螺,要寫的材料一大堆,還有好多雜務等著他處理,這會飲水機漏水喊保潔,剛處理完楊副總辦公室燈管壞了趕緊找物業,外麵來了客人他得端茶倒水,劉副總的快遞仍然喊他退貨,工會那邊要換屆材料光文檔就要寫二十多個,公司上報的政務信息這個月的指標還差三條得馬上寫,這麼忙的時候手機嗡一下嗡一下,彈出來的提示信息全是:

“寶貝,今天晚上行不?好想你。”

“開會好無聊,副總有空搞這些費時費力又不賺錢的項目不如研究一下怎麼治治脫發。”

“寶兒,拍個自拍給我看看,露鎖骨。”

“寶寶?忙什麼呢,開視頻好不?我看著你上班,領導督導一下。”

“怎麼不回?再不回我打電話了。”

“真真?”

許真正拿著鍘刀切馬上要用的桌牌,看著手機一條一條往外蹦信息,甜是真的,無語也是真的,終於弄完桌牌送到會議室後回來給袁項回複道:“小嘍囉好忙好忙的!領導您體諒下好不好!”

袁項秒回:“想你嘛。”

許真:“領導,你是想我還是想幹我?”

袁項:“就喜歡明人不說暗話,想幹,晚上必須約了!”

許真剛要回,又被劉副總電話喊了出去,有幾個OA上的文件要囑咐許真流轉給財務部,這一忙就忙到中午,到了吃飯的時間。

許真這幾天都沒敢跟同事一起出去吃,雖然公司給大家的餐補都辦成了金鼎軒的卡,不過許真剛入職得下個月才有餐費發放,他跟著去得花自己的錢,平時按照他的飯量,一頓飯得上五十塊,這會沒錢了才覺得真他娘的貴,還是老老實實去茶水間泡個泡麵吧。

許真等著泡麵泡好,嘴巴裏簡直淡出個鳥來,聞著泡麵味就不想吃,不過他真的餓,三口兩口胡亂塞進去,又吃了兩包小餅幹,坐在露台上玩手機,想了想還不如跟小憲哥哥借錢,反正過兩周就能還。他幹脆一個電話打過去,電話響了好久才接,許真問著:“哥,你腿沒事了吧,周末本來想送你,學校裏有點事就沒去。”

電話那頭說著:“許真?我是任華,梁憲上車前有點發燒,正在醫院打點滴,睡著了,待會讓他回給你。”

許真意外,忙問著:“沒事,不用特意給我打回來,是感冒嗎?小憲哥還住威斯汀嗎?晚上方便的話我去看看。”

任華道:“住我家裏。”

許真識趣道:“哦,那回頭方便的時候我過去吧。”

這回也不好意思跟梁憲借錢了,許真憂傷地再翻看那百十塊錢,正盯著手機屏幕發呆呢,袁項打進來了,道:“下午六點左右在公司對麵路口等我,我過去接你。”

許真道:“你不忙了?沒有飯局應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