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有事兒,天沒亮就醒了,小雷曉得哥不怎麼開心,又是撒嬌又是安慰。窗外透出白光,我起來洗把臉就去打電話。終於聽到老婆大人的聲音,感覺很是淒楚。“強子,我出院了,對不起啊哥,都怪我瘋瘋癲癲,咱們孩子沒了,以後也不會有了,我自己也挨了一刀,是破腹做的手術。”
“傻瓜,別這樣說,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有時候真就由不得自己呀!你肚子上拆線了沒?小心別感染,好好在家休息,少出門。”
“線拆了我就回來了,小姨罵我,要我多住幾天的,說家裏又不差這幾個錢兒。隻是好久沒洗澡了,住醫院憋的實在難受。傷口恢複很好,人有點虛弱。媽媽要我靜養一個月。”
“那是必須的,把身體養好,過一月感覺沒大礙了就來深圳,一個人待家裏幹嘛呢。馬上就要搬廠,現在已經開始打包,我就不回去接你了。雷姐已經找到新工作,在龍華台灣老板,做物料部副主任,工資都是以前的兩倍。羨慕妒忌恨哪!跟她說了,再有其他職位我也跟著去。”
“哇曬,那麼好,雷姐人漂亮又是大專,打工的環境現在也都熟悉了,是應該走出去發展了。要不你也辭工算了,累死累活的搬廠過去,還做組長又能拿多少錢,況且做不做還是個未知數。”
“唉,現在走有點對不住楊哥,他還指望我們搬過去給他助威呢。估計不等你來我們就已經搬了。過去再說吧,不差這一個月。”
打完電話這心裏頭說不出的滋味,聽口吻老婆還擔心我會埋怨她,怎麼會呢,打牌盼贏喝酒望醉,誰不想自己的家人好好滴。不想那麼多了,今天要加班,買兩籠小籠包,兩碗小米粥往回走。
回來小雷還在睡,忍不住抱著她,哥眼淚也止不住了。埂咽著告訴她:“小荷是做的破腹手術,子宮已經摔破,全部拿掉了。作為一個年輕媳婦可想而知該有多痛苦。聽聲音感覺老婆就蒼老了許多。”
“不是蒼老,是身心疲憊。強子,別難過,這麼年輕,等她康複一段時間就沒事了。想不到小荷還真是苦命的孩子。過段時間叫她返來深圳吧,畢竟我們還在一起。”
看看時間不早,我先吃了早餐去加班,叫雷姐自己照顧自己,我晚上回來吃飯。五金材料全部都要裝卡板,叫大個他們都去一樓找卡板,去電工部找木鋸,錘子釘子,壞卡板能修的盡量修,不然這些鐵疙瘩沒法運走。倉庫就剩我一個人,也沒心思做事,心裏煩躁,去大辦公室看看找點好茶葉喝。楊哥正好在泡茶,坐下來喝一杯。忍不住,還是跟楊哥講了老婆的事兒,老兄聽罷也是唏噓不已,又勸我半半天。
下班回來,小雷已經在炒菜,我說去街上再買點鹵菜回來,碰到楊哥騎摩托車出來,看見我買菜,問是不是小雷過來了,告訴他小雷在炒菜。楊哥又問了小雷工作上的事情,然後邀他沒啥事兒去家裏喝一杯,訴訴苦。
楊哥重新買兩瓶好酒,我買了很多鹵菜,一起回來,小雷很是驚訝,說楊哥來也沒買什麼好菜。坐下來吃飯,小雷首先端一杯啤酒敬主管大人:“楊哥,上次送我去醫院,都沒感謝你,還幫我全部報銷醫藥費。兩年多來對我的照顧,從當初啥都不懂到現在敢自己出去工作,你真的教了我們很多,包括強子,也是在你手下才成長起來。如果你不叫他送我回家,我們倆也不會這麼快走到一起,雖然對不住小荷,是這種尷尬局麵,但我不後悔。感覺這就是緣分,我沒什麼奢望,啥都可以不要,隻想一輩子跟他在一起。”
“大家都一樣,都是打工,把大家都教會了我就輕鬆好多。說實話,你跟小荷都是好女孩子,這事兒放我身上,也一樣很難取舍。聽強子說,小荷同誌還真是受苦了,那麼開朗的一個人,在工廠就她整天無憂無慮,香港老潘經常逗她玩。也就平時簽簽卡,月底算部門幾十個人的工資,有時候幫老郭應付一下供應商。誰能料到她會承受這樣的打擊?你真心跟著強子,也許是你們幾個今後的福氣。”楊哥邊說邊跟我幹杯。咱倆幹了一瓶半。
吃完飯送走楊哥,小雷說本來想借這個機會,跟楊哥說說我工作的事兒,能早點放你走就早點走,總是開不了口。算了吧,一起陪他搬到集團公司,他也有麵子,畢竟倉庫的人都沒走,做兄弟的也算仁至義盡了。到時候工作分配不如意,再提出來走人彼此都有台階下。
晚上衝完涼休息,小雷抱著頭、安慰我:“強子,別太難過,以後孩子的事兒不是還有姐嘛,看開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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