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以沫輕輕的應了一聲,華伯伯在這裏,她不能一句話也不說。而且顧西爵一聲不吭,明顯的是在等她開口,她又不能一直帶著弟弟尬在這裏,隻好走到他麵前問:“顧總,謝謝你周到的安排,我可以帶著我弟弟走了嗎?”
顧西爵依然沒有言語,隻是低頭凝視著她,伸出手去,想摸摸她的頭發,她卻轉過頭去,和弟弟說話。
他的手停留在半空中,半晌,也隻說了一句:“隨你。”
現在局勢基本安穩,林氏和夏氏都已經被顧西爵收購,周圍沒了那些狼子野心的人,顧父也不再公然對他們姐弟出手了,放他們回去,未嚐不可。
其實,話又說回來了,若是顧西爵沒準備讓她帶走夏相濡,他又怎麼會帶她來這裏呢?
夏以沫再次謝過了華老,牽著夏相濡的手離開,沒有再乘坐顧西爵的車。
顧西爵沒有開口說要送她們,卻也沒有開車,跟著他們走,走到門口的時候,夏相濡回過頭來看他一眼,那小小的孩子的眼神裏,目光是複雜的:“顧二哥,我應該謝謝你的,當年我不敢回家的時候,是你收留我。可同時我又是恨你的,你那麼對我姐姐,雖然我還小,我沒有力量和你相抗,但是我不會原諒欺負我姐姐的人,所以我們,也算是扯平了。”
顧西爵自然不會理會這小孩子的話,隻是看著夏以沫:“沫沫,我給你找回了弟弟,你不該謝謝我嗎?”
“我不是已經謝過了嗎?”夏以沫皺眉。
“口頭上的嗎?”顧西爵低低的笑了出來:“沫沫,你這過河拆橋的本事真是無人能及。”
“顧西爵,你到底想怎麼樣?”夏以沫有些惱怒的回頭,看著他唇畔的那一抹笑意,她繃緊了自己的情緒問:“你到底有什麼目的,你想做什麼樣的交易,你直說好了。”
他以為,他真的是有條件交換的,殊不料,他隻是微微笑,“請我吃頓飯吧。”
很多時候經過某一家餐廳,看到成雙成對的夫妻或者情侶在一起吃飯的時候,他總會看上許久,他們之間,從開始到結束,都從來沒有好好的吃過一頓飯。
夏以沫愣了一下,沒想到他會提出這樣的要求,想了想,“好,要謝,也不止是我一個人要謝,小濡也應該謝謝你,今天就我們姐弟兩個好好的謝謝我們的大恩人,好嗎?顧總,請您定地方吧!”
顧西爵有些無奈,這丫頭故意曲解他的意思,他也不在乎夏相濡是不是在一旁看著,伸手便將她扯進了懷裏,聲音更多低沉了些:“你明知我的意思,沒有第三個人,隻有我們兩個。”
“既然如此,那不如這樣,顧總再幫我找到舅舅,我一起謝你,隨你提任何要求。”夏以沫沒想著激怒他,隻是想自己這些年到處尋訪不到弟弟和舅舅的下落,如今弟弟被顧西爵藏了起來,那麼舅舅是不是也在顧西爵的手裏。
殊不知,顧西爵這樣向來風雨不動安如山的人,在聽到她提出“舅舅”兩個字的時候,臉上瞬間蒙上了一層冰霜,死死的盯著夏以沫,似乎是壓抑著怎樣深沉強烈的恨意。
夏相濡被這樣的顧西爵嚇到了,不由得握緊了夏以沫的手。
“既然這樣不情願,便算了。”
顧西爵沒有再趁人之危,有些事,是不能妥協的,最終,也隻給夏以沫留下這句話,大步離去。
夏以沫不知怎麼回事,其實,她根本不知道她舅舅和顧西爵之間到底有著怎樣的恩怨情仇,隻是這樣的他,突然的傷感,突然的離去,讓她心裏有一點小小的過意不去。
華老不知何時出現在她的身後,和她一樣,看著顧西爵離去的背影:“他有許多不得已的苦衷,以沫,用心去看,你會發現很多你所‘認為’的真相,其實,另有內情。”
華老是過來人,他知道,他說的越多,夏以沫就會越反彈,畢竟,那些傷害都是真真實實發生過的事情。
夏以沫點點頭,帶著弟弟離開了。
他們重新回到了自己闊別已久的家裏,隻是父母都已不在。夏相濡非要跟她一起睡,許是因為這樣的久別重逢太難得,太夢幻,讓人覺得不真實,害怕一覺醒來就會發現這一切都是一場夢。
所以夏以沫縱容了弟弟,他起初還一直纏著她說話,夜裏實在熬不過去,便睡了過去。
夏以沫看著弟弟安然的睡顏,腦子裏浮現的卻一直是今天顧西爵離去的背影,耳邊回蕩的一直是華老的那句話,心裏想的卻又一直是舅舅,舅舅和顧西爵到底有著怎樣的恩怨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頭腦也越來越清醒。
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雨,她下了床,走到落地窗前,拉開窗簾想看一看外麵的世界,沒想到會看到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