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人世無常(1 / 3)

幕沉如水,月涼如鉤。

斑雜繁茂的林木互相推攘著,擁擠著,竟然不讓那皎潔的月光透入林中半點,漆黑的夜色顯的是如此的寂靜。卻偏偏從那林中的某處傳來了一點如豆的微光,那微光打破了夜的寂寞,卻又給夜色增添了幾分神秘。陣陣肉香,也不斷的從那發光之處散出,那林中的蛐蛐和青蛙也好像受不了這香氣的誘惑,低低的鳴叫了起來。

這微光是從一間小木屋的窗戶中傳來的,這木屋內的布置極其簡單,在屋子的東南角擺放這一張木床,這床並不大,看上去堪堪夠兩個半人安睡,而在屋子的中央則是一張桌子,桌子上擺放這一盞油燈,這如豆的微光,便是從這油燈之上傳出的。這桌子的兩旁,則是擺了三個長條板凳。在屋子中央靠著的兩麵牆上,則是放了一個簡陋的櫃子和開了一扇窗戶,而再那進門的位置,則是一口用泥砌成的灶台,灶台上架著一口大鍋,旁邊又放了若幹碗碟筷子、盆盆罐罐。灶台旁是一口放糧食用的墨黑色大缸,缸的旁邊則是整整齊齊的堆放了許多的柴火。

此刻的爐灶中正燒著熊熊烈火,而灶台上架著的那口黑色大鍋雖然蓋著蓋子,可依舊還能從中聽到那咕嘟咕嘟的誰滾聲,依然能聞見那濃濃的肉香。一個中年婦女此刻正蹲在那灶台旁邊,一邊不住的往灶台之中加著柴火,一邊用另一隻手拿著一隻燒火棍,不住的撥弄那灶台下的爐火。又往那灶台之中加了一把柴火,那婦人看這火勢以穩,不由的站起身來,把那剛剛剝好的兔子皮整整齊齊的掛在了牆上,好待冬日裏做衣裳用或是來日翻過山,帶到鎮子上換些油鹽等日常所需。而那些暫時不吃的兔肉,則是被那婦人洗好放進了一個粗黑色的瓦罐裏,然後又往那罐子裏撒了許多的鹽,最後取來罐子的封口,仔仔細細的將那罐子封好。

忙著手上的活計,婦人看了看那愣愣的看著油燈出神的未名,開口問道:

“孩兒啊~你是從那裏來的,家住什麼地方?要到那裏去啊?”

卻是這未名聽了婦人的問話更加的迷茫了起來,心裏也說不出的閃過一絲傷痛,支支吾吾癡癡呆呆的小聲說了幾個字

“我,我不知道。”

那婦人看未名回答的時候支支吾吾,臉上還有這一絲為難的神情,心中到這孩子的心中可能有什麼難言之隱,也就不再多問了。忙完手中的活計,這婦人轉身來到櫃子旁,打開櫃子,從一堆破舊的衣物中翻翻找找,總算找到了一件還算是新的,遞給了未名,語帶關心的開口說到:

“孩子,拿著穿上把,這林子裏天涼,看你這一身破破爛爛的,也不知你這幾日是怎麼過來的。”

說完便把那衣物遞給未名,倒是這未名似乎有些受寵若驚般躲躲閃閃忸忸怩怩,那張蒼白但卻十分精神的臉上反而出現了紅暈。那婦人看到未名這般神態,心裏到估計這個少年是那個大戶人家的落魄子弟,一個大小夥子跟個姑娘似的,估計又是要顧及些什麼禮數把。於是她便又問道

“孩子,你叫什麼名字?”

這次卻是未名想了好半天,可腦子裏除了未名二字卻是什麼也想出不來了,於是他又支支吾吾的說了兩個字

“未名。”

這婦人聽到未名這個名字並沒有過分的感覺奇怪,或許是他把未名聽成是“魏明”了把,反正她也沒多問。她看那未名兩次答話都躲躲閃閃,支支吾吾,心想可能卻是那個落魄的大家子弟,恐怕是家道衰頹,又可能是在躲避仇家的追殺把,反正在她心裏,確實把未名當成了一個無家可歸的可憐孩子。

這婦人有開口說到:

“孩子,你要是一時想不到該往那去,那就在嬸子這裏住下把,趕明個你叔回來叫他在給你打張木床,我那口子,想當年在村裏可是數一數二的木匠呢~”說著就把自己頭上的木簪子摘了下來,遞到未名的麵前說到“看,好看把,這可是我那口子當年給我送的。”說著這臉上還閃過了一絲興奮的神態,仿佛又回到了女兒家的時候。

卻是這未名聽到這婦人說自己可以呆在這裏,臉上不由的現出了激動之色,一張臉都興奮的變成了醬色的茄子,不住的點頭。嘴裏含含糊糊的說著“恩!~恩!~恩!~”

這婦人見這未名答應,也是麵露喜色,吩咐這叫他快些把衣裳穿上。卻是這時“苦兒”聽到這個和藹親和的大哥哥要留下來,不由的高興非常,拉著未名的手兒又蹦又跳,哦~哦~的叫個不停。

未名將那衣物換上,雖然是舊衣物,可在他身上一穿,卻顯的十二分的精神,那婦人也不由的用讚賞的目光看著未名。

不一會這鍋裏的肉好了,這肉香倒是十分誘人,門外似乎都能聽到黃鼠狼或是狐狸在草叢裏的悉悉索索的聲音,顯然是這些動物也被這肉香吸引,趕過來想瞧個一二。

這婦人倒是十分麻利的將那灶火熄滅,掀開鍋蓋,一陣更強烈的肉香傳了出來,這香味如此濃鬱,就好像十裏外都能聞到一般。

就見這婦人十分利索的舀了一勺湯,又挑了一塊上好的大腿肉盛在碗裏。將這碗先端到了未名麵前,充滿慈愛的笑了笑,對這未名說;“孩子,吃把。”

然後她又盛了兩碗,叫上了站在一旁的“苦兒”,開飯。

“苦兒”可能是正在長身體,又可能這幾天卻是沒吃飽過,就見他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碗裏的兔肉吃了個幹淨,卻是這婦人將自己碗裏的一塊肉又放到了“苦兒”碗裏,口中卻很嚴厲的說到“這些吃完不許吃了,罐子裏的那些還要留著做這些天的糧食,好等你爹爹回來。”

不知為什麼,未名看見食物就提不起精神,那被煮的發白的兔子腿卻不由的讓他想起那兩隻先前遇見的小狼。他隻是微微的抿了一口湯,便不再動筷子了。

這婦人卻還以為這未名是不習慣自己做的口味,於是將自己碗裏僅剩的另一塊兔子肉又夾到了未名碗裏,溫暖的說到

“孩子,要是這湯不和你的口味,你就隻吃這些肉把。”

卻是未名看著婦人夾到自己碗裏的兔肉,再看看那婦人碗裏有如白水般的清湯,不由的感覺鼻子有些發酸。他把婦人給自己的那塊肉又夾回了婦人碗裏,然後又把自己碗裏的那塊大腿肉夾到了“苦兒”碗裏,然後對這麵前的婦人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