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既是孝順也是屈辱(1 / 2)

醫院的走廊白得淒慘,消毒水的味道讓我的鼻子內部一陣酸澀。我從小就不喜歡到醫院來,總覺得這裏的空氣裏都滿是死亡的味道。如果是恐怖獵奇風的畫家說不定能夠在這裏找到不少的靈感,但是對我來說,醫院隻會讓我覺得毛骨悚然。

這大概是因為母親體弱多病的緣故。而我卻沒有遺傳她的虛弱基因,從小到大即便生病也隻要在家裏躺上幾天就會恢複如初。

所以,每一次到醫院來我的頭上總是懸掛著喪失自己最後的親人的陰影,久而久之自然對於醫院敬而遠之了。

左教授大步向前走著,好像就算天塌下來也有他頂著。

他的身邊是表情嚴肅的歐陽慕凡。之前門口停著警車的畫麵顯然讓他趕到了威脅。不論是我、左教授還是他原本都沒有料到因為賭債被人砍傷這種事情竟然需要警察如此大動幹戈。

我的老家雖然距離繁華的S市並不遠,但硬件軟件都遠遠不能和那個國際大都市比肩,連帶著警務力量也很虛弱,這種打架鬥毆之類的案件在我的印象當中從來都是草草結案的。

歐陽慕凡又一次提醒道:“你小心惹得自己一身腥。老爺已經不怎麼管你了,但是如果威脅到左家的名譽,我們不可能坐視不理。”

我不敢再插嘴,隻是緊張地看著仍舊滿臉驀然表情的左教授。

很顯然,這一次我給他帶來的麻煩比我想象當中還要大得多。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寧可左教授就這麼丟下我見死不救。如果因為我自己的私事而影響到左教授的正常生活,我想我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

我從未覺得自己的孝順有什麼錯,但是也清楚孝順是隻屬於我的枷鎖。當我自身不足以負擔肩上的責任的時候,所謂的孝順其實就變成了一種恥辱。

可惜我此刻的狀態恰恰應了一句很流行的話:聽了那麼多的道理,卻還是過不好這一生。我明知道自己此刻如同癮君子一般依賴著左教授的溫柔和照顧,卻還是沒有辦法將自己從這自私的依賴當中剝離出去。

“在這裏等我一下。”左教授將我交給了歐陽慕凡,自己上前去打聽我爸媽的情況。

我惴惴不安地站在這個冷麵律師身邊,不用抬頭也能夠清晰地猜到他正用怎樣輕蔑不屑的視線打量我。

我有心要解釋自己並不是為了左教授的權利和財富才接近他,可作為收益的這一方我現在實在沒有什麼底氣。

歐陽慕凡輕輕冷笑了一聲,笑聲仿佛尖刀一下下刮著我的聽覺神經。

他冷冷說道:“又是一個無藥可救的。”

我忍不住抬起頭來:“什麼意思?”

歐陽慕凡眯了眯眼睛:“非要我一點麵子都不給你留是麼?好啊——你和江茉那個女人,難道不是一票裏貨色?”

我萬萬沒有想到歐陽慕凡竟然知道江茉的存在,甚至還知道她對左教授的用心。

難道說她也曾經處在與我相似境地?所以歐陽慕凡才一眼看出了我的惴惴不安之中有太多熟悉的影子?

如果是那樣的話就不難解釋薑末對左教授的癡迷和占有欲,更容易理解為何她看到我失魂落魄去懇求左教授幫忙的時候如此氣不打一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