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淵塵的善解人意,讓蘇冉始料未及,她的腦海中,不由地回想起大學時代的他,搖搖頭,她幹脆地否決了這荒唐的癡念。
如今的她像是在沙漠中行走了無數日子的旅人,疲憊,絕望,遙遙無期,她經曆過狂沙的肆虐,驕陽的燒灼,幹涸痛楚已經成為了習慣,就算眼前真的出現了綠洲,她也沒有力氣,更沒有期待去探尋,她所希望和向往的,就是快點結束這樣的折磨重獲新生。
然而即便心灰意冷,蘇冉也不得不承認她被顧淵塵剛才的話感動,雖然隻是短短的瞬間,但卻無比的清晰明了,妥協地歎氣,她頗為不自在地小聲說道:
“不去水鄉自助是因為我已經吃過飯了,而且現在都快兩點了,他們也該關門了,顧……顧淵塵,你還沒有吃午飯嗎?”
“沒有呢。”他平靜地回答,心中百感交集,說實在的,顧淵塵都感覺自己要得精神分裂了,有時候他覺得身旁的女人就是他死去的前妻黨雪妍,因為她們有著相同的容貌和聲音,但有時候他又覺得她不是,她說了她叫蘇冉,她和雪兒,也有著完全不同的性格。
無聊地絞著放在膝蓋上的雙手手指,蘇冉繼續道:“你怎麼不吃飯呢?都這麼晚了。”
“工作太忙,沒顧上。”他依舊是低沉的語氣,嗓音不起波瀾,顧淵塵不會告訴蘇冉事情的真相,他也不會告訴蘇冉他是在聽說了父親派人調查她後擔驚受怕到馬不停蹄地來找她的狼狽,他是驕傲的,也是孤獨的。
蘇冉不語,她找不到合適的話題了,兩人之間,唯有寂靜的空氣在流轉,良久的沉默過後,還是顧淵塵率先開口問道:
“你真的不是黨雪妍嗎?”
指尖微顫,蘇冉答道:“對,我不是她。”
握著方向盤,他又疑惑地問道:“那昨天晚上……算了,蘇小姐,你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我和黨雪妍的故事的?”
這個關鍵的問題,是顧淵塵提出的晚了一些,其實在蘇冉的計劃大綱裏,早就編輯好了合理的解釋,勾唇微笑,她平靜地應對:
“我和黨雪妍是從小玩到大的姐妹,情意深厚,她的所有事情,我都了如指掌。”
“原來如此。”顧淵塵喜出望外,但情緒上並沒有表現的太過誇張,抿唇思量片刻,他又問道:“這麼說你來破壞我的訂婚典禮,是為了給好姐妹報仇?你認為,是我負了她?”
“不然呢?難道是黨雪妍負了你?”蘇冉反問,態度十分的咄咄逼人,顧淵塵淡淡地笑了笑,忽然就轉換了話鋒:“蘇小姐,能不能請你陪我去吃個飯?”
“理由呢?”蘇冉挑眉,心中有了決斷,她知道顧淵塵不會完全相信她,她也不排斥與他長時間接觸,反正她要折磨他,要為死去的愛情討回公道,既然敵人都送上門了,她豈有退避不接受之理?
“給我個理由,能說服我的。”
方向右轉,勞斯萊斯拐上了一條寬敞的大路,顧淵塵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的景物,回答的雲淡風輕:“我救了你,需要回報。”
翻了個白眼,蘇冉不屑地說道:“救我是你自願的,要什麼回報?再說了,我怎麼知道你不是在自導自演地忽悠我呢?都說無商不奸,你腦子裏在想什麼我哪兒知道?退一萬步講,就算你真的是好意,我和你們顧家無冤無仇的,你父親為什麼要來調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