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如果沒有高薪,艾琳·菲爾頓絕不會做你的秘書一樣,要不是為了得到你的財富,他有一張——這麼漂亮的臉,怎麼可能選擇你。”
“在每一段感情中,”弗雷德的語速很快,他邊說,邊抬手比劃了一下,傷感地說,“我都受到了很深的傷害,別相信所謂的愛情。”
李殊不想再聽弗雷德的愛情感言,直接打斷了他,詢問弗雷德公司在上市時的幾項問題。
弗雷德終於終止了傾訴,與李殊談論起正常事宜。
結束午餐後,李殊回到了酒店,他給沈宜遊打了個電話,沈宜遊接了起來。
沈宜遊似乎有些許疲憊,很輕也很軟地說自己剛剛洗完澡。
“你呢?”他問李殊。
說出來十分奇怪,好像完完全全不符合科學,每當聽見沈宜遊的聲音,李殊都可以感受到輕微觸電般的幸福和雀躍。
像一陣電流,從他的指尖流經大腦,撫平他與弗雷德吃飯時發酵出的焦躁。
沈宜遊說話的語調很輕盈,李殊幾乎可以看見他躺在沙發或床上,半閉上眼,拿著手機接聽電話的樣子。
過了幾秒鍾,李殊的大腦才仿佛突然解析出了沈宜遊說的話的含義,回答:“我在房間。”
“你這幾天好空,”沈宜遊沒有在意李殊的停頓,自顧自說,“總是找我。”
沒有等李殊回應,他又接著問李殊“可不可以每天都這麼空啊。”
沈宜遊撒嬌時,很容易就能讓李殊丟失理智。
李殊根本沒有過腦就對沈宜遊說:“可以。”
沈宜遊好像明知道是假的,還是高興地笑了,連著叫李殊的名字。
李殊覺得不是很對勁,仔細想了想,有少許猶豫地問沈宜遊:“你是不是喝酒了。”
“嗯,”沈宜遊承認,又馬上補充,“不過不多。”
李殊並不喜歡沈宜遊在他不在的時候喝酒,但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沈宜遊就說:“因為我心情不好。”
李殊愣了一下,馬上打開桌上的書,定位至“積極傾聽”的位置,抓住了關鍵詞“複述”,嚐試問沈宜遊:“心情不好?”
沈宜遊“嗯”了一聲,沉默幾秒,就在李殊以為他不願細談時,他又開口了:“今晚高中同學來S市辦事,我帶他和他太太吃飯。在餐廳碰到了我父親,他摟著一位女士,不是我母親。
“他和母親感情很差,我都知道,但帶別人出來吃餐廳,是不是有點說不過去。”
沈宜遊的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讓李殊有一種感覺:實際上沈宜遊不是在對他說話,電話這頭的人是誰都行。
“其實我剛上大學的時候父母離過婚。那時聖誕假我都不知該回哪裏,最後跑回南方,想要在外婆的舊房子裏住一個月,可是回去才發現母親已經把那套房子賣給別人了,”沈宜遊慢慢說著,“過了一年,他們複婚了,我才又有地方住。”
李殊聽著沈宜遊的聲音,過了一會兒,問:“那你聖誕假住在哪裏?”
“回學校了,”沈宜遊說,“我又沒有地方可以去。”
“如果我們可以早一點碰到就好了,”沈宜遊又說,“我就可以去找你。”
“不過可能早點碰到,分手也會更早,都不一定。”
沈宜遊說一些瑣碎的飄忽的話語,李殊的心髒因此而開始悶痛,他沒有再翻書,對沈宜遊說:“我們什麼時候碰到,都不會分手。”
沈宜遊笑了,他笑得既像高興,又像傷心。
李殊不太能夠分清。
“好吧,”沈宜遊說,“那就不會。”
他打了一個哈欠,和李殊說了晚安。
掛下電話後,李殊想:他必須去S市。
因為沈宜遊非常需要他回去,需要到沈宜遊自己也無法估算的程度。
沈宜遊非常需要被人陪伴。
李殊突然理解了一個簡單事實:和弗雷德所言全然不同,沈宜遊恰恰是個十足的異類。
他一個人過著糊裏糊塗的生活,不在乎什麼股份和銀行現金,隨機尋找一個真實的人擁抱親吻他,組成簡單穩定的親密的家。
李殊是走了超級好運被選中的人,必須牢牢把握,才不會錯失良機。
第二天一早,在下樓的電梯裏,李殊詢問艾琳·菲爾頓:“你認為沈宜遊會不會喜歡驚喜?”
艾琳向他露出了一個十分專業的笑容:“沒有人可以拒絕適度的驚喜。”
“後天我回S市,”李殊告訴艾琳,“替我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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