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雪?”
“哥,你怎麼才來?先坐下。”顏雪皺著眉把他拉到前麵的位置。
他還看見了肖蒼山。
“蒼山,你也在?”
肖蒼山劍眉微攏,歎息一聲,“顏湫哥,你沒事吧?”
“我?”顏湫茫然四顧,反問:“我怎麼了?”
“哥,我知道你心裏難過,可是,事已至此,我們祝福聽畫吧。”
等等!
雪雪說什麼?
祝福誰?
聽畫嗎?
想到什麼,顏湫倏然往台上看去。
隻見,那裏站著兩個人,麵向牧師而站。
一個穿著黑色的西裝,一個穿著白紗。
那抹身影熟悉到心痛,他捂住心口,張張嘴想要說什麼,可是該死的又說不出來。
耳朵嗡嗡的響,他視線開始變得模糊,身體也漸漸發軟。
“哥,你沒事吧?”顏雪擔心的聲音明明在耳邊,可是又好像是距離他很遠的地方。
他忽然就什麼都聽不到了,眼睛看著顏雪的嘴張張合合,還有肖蒼山。
他們在說什麼?
這裏,又在進行著什麼?
好像是,婚禮?
誰的婚禮呢?
為什麼他的心這麼疼?
為什麼他想不起來是誰的婚禮?
直到——
“我願意。”
那熟悉的女聲,破空而來,仿佛跨越了千山萬水,滄海桑田。
顏湫轉頭看去,尹聽畫蒙著頭紗的臉在眼底清晰異常。
是她!
是她的婚禮!
新郎,新郎是……
她的手被一個高大的男人握著,臉上是幸福的笑靨。
新郎是莫一航。
她的新郎是莫一航。
而他,作為參加她婚禮的賓客,坐在台下。
“聽畫!”
站起身,顏湫激動的就要往台上衝去。
不行!
不可以!
不能是這樣!
怎麼會這樣呢?
他明明已經醒悟了!
他愛她!
他愛她啊!
她怎麼嫁給別人呢?
“哥!”
“顏湫哥!”
顏湫被顏雪和肖蒼山還有其他人死命阻攔。
他掙紮著,可是過不去。
過不去她的身邊。
她站在台上,淡淡的看著他。
那樣的眼神,像是利劍一般,刺穿了顏湫的心肺。
他就那麼失掉了所有的力氣,怔然無措的僵硬在原地。
耳邊,顏雪的聲音再次傳來:“哥,已經這樣了,就這樣吧。”
“就這樣?就這樣……”
他喃喃著,感覺眼窩深處傳來痛癢。
就這樣,失去她嗎?
畫麵又是一轉。
顏湫好像有點明白了。
失去她的日子裏,他變成了行屍走肉。
曾經,聽過肖蒼山說那段日子,那段顏雪不在的十年。
他說,自己就好像一具行屍走肉,沒有靈魂,沒有希望,盲目機械的生活。
那應該是在她婚後的四五年。
她已經有了一雙可愛的兒女。
他們在草地上奔跑,她依偎在丈夫懷裏,微笑看著。
而他,站在距離他們很遠的地方。
尹聽畫發現了他。
顏湫心髒一緊,雙手顫抖,整個人都抑製不住的緊張又狂喜。
和丈夫說了什麼,她往丈夫唇上吻了一下,朝他走過來。
“顏湫,好久不見。”
“好久,好久不見。”他出口的聲音,沙啞晦澀,很難聽。
自嘲一笑,他明知道答案,卻還是執著的發問,“你,你過得好嗎?”
果然,尹聽畫沒有猶豫的回答他,“嗯,很好。”
他使勁兒的去看她的眼睛,在心裏鄙視自己。
他竟然妄圖在她眼睛裏看見掩飾或者隱藏,甚至謊言。
他究竟希望她過得好還是不好?
他怎麼能這樣無恥?
可是沒有。
她說的是真話。
她真的過得很好。
“聽畫。”
“媽咪!”
那邊,她的丈夫和兒女在叫她。
她回頭應了聲,對他說:“顏湫,下次再見,我走了。”
“聽畫!”
顏湫終於失控,他緊緊握住她的手腕,不讓她走。
尹聽畫一驚,蹙眉看著他,手上在掙脫,“顏湫,別這樣。顏湫,請放開我,顏湫。”
“對不起,對不起……”
他低頭,一遍一遍的道歉。
他哭了。
他知道自己此時多麼狼狽,低到,卑微到了塵埃裏。
可這一切是他自找的,是他的報應!
他這一生都失去了她。
他甚至想要立馬死去!
*
“顏湫?顏湫?”
恍惚中,她在叫他。
顏湫猛然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