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恍惚,點點頭又搖搖頭,咬住筷子尖,把心一橫,終於問了出來:“陸哥,令尊令堂沒催你結婚嗎?”
他才二十五,陳女士都為他的終身大事急得跳腳了,陸哥過完生日都要二十九了,他爸媽不押他相親才怪呢。
陸遠非聞言一怔,笑容有些勉強,反問道:“怎麼,怕我孤獨終老?”
夏雲則搖頭如撥浪鼓,鄭重其事道:“不會的,我陪著陸哥。”
剛信誓旦旦保證完,表情又轉為黯然,哀怨地歎道:“就怕令尊令堂不給我這個機會。”
陸遠非定定地看著他,突然伸手揉揉他的腦袋,低聲道:“不用怕,我父母早就不在了。”
“啊?”夏雲則張口結舌,心中既是如釋重負的驚喜,又是感同身受的難過,甚至產生了濃濃的愧疚與自責,為剛才自己一閃而過的僥幸之情。
陸哥一定與他父母感情深厚,所以提及舊事才會如此傷懷。
他羞愧不已,又不知所措,幹脆憑著本能行事,筷子一丟,以飛鳥投林的姿勢撲到陸遠非懷裡。
“對不起。”他不敢抬頭,紅著臉喃喃低語,“我不知道……我不該提……”
他太依賴陸哥了,甚至忘了對方強悍剛硬的外殼下同樣是一顆溫熱柔軟的心,更沒想到陸哥之所以這樣無懈可擊,是因為早就沒人為他遮風擋雨了。
夏雲則心疼得胸口抽搐,說話都帶了鼻音:“以後我會對你好的。”
我會對你很好很好,努力成為你的依靠。
習慣被人嗬寵的小菟絲甘願為愛成長,隻做陸哥一個人的參天大樹。
陸遠非氣息亂了,伴著一聲低歎,溫柔的吻落在他的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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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陳年舊事
他父母是他高三那年冬天出的事,恰在他十八歲生日前夕。
疲勞駕駛,撞到高速路上隧道口,車輛直接翻滾起火,他父母當場死亡,他後來收殮的隻是燒成焦炭似的枯骨罷了。
“警察說以那個速度撞上去,應該沒受什麼苦,人一瞬間就去了。”陸遠非緊摟著他,下巴支在他肩上,聲音平淡中透著苦澀,“也可能是看我年紀小,安慰安慰我。”
他那時候正在緊鑼密鼓備戰高考,恨不得一天有四十八個小時,接到父母電話興沖沖地說要趕回來給他準備生日驚喜,叛逆少年陸遠非還嗤之以鼻,表示別肉麻了我哪有那閒功夫。
然而生日驚喜沒等到,等到他父母雙亡的噩耗。
時隔多年,陸遠非回想起來還是無法形容自己當時的心情。
像是老天爺給他開了個惡劣的玩笑,先前還在電話裡扯皮鬥嘴的人,隻過了短短幾節自習課的時間,就變成兩具麵目全非的屍體。
他當時年少不經事,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像被海水裹挾著的一截朽木,浮沉隨浪,顛顛倒倒,任由洶湧的波濤灌入他的口鼻和耳朵,一切旁人的聲響都被隔離在水麵之上,隻留他一個人在冰冷的水底窒息消亡。
他還記得當時班主任把他叫到辦公室,給他倒了一杯熱水沒拿穩摔了一地玻璃碎片,那個不苟言笑的中年人臉上像戴了麵具,極力表現出鎮定的樣子,眼中卻充滿強烈的悲傷和濃濃的憂慮。
班主任害怕他像那個杯子一樣瞬間破碎,甚至叫來五大三粗的體育老師在門外守著,生怕他悲傷過度做出不可挽回的傻事。
“當時高三辦公室在六樓,走廊窗戶都沒裝護欄。”陸遠非語氣波瀾不驚,像是在陳述別人的事,“還有幾扇關不嚴,大冬天的,風一吹冷得很。”
冷到他穿著羽絨服都覺得如墜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