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然撐著傘,怔怔看著熟悉的樹屋。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今日,來到曾經的“故居”。
這裏自己並沒有住多久,屋內的每一處裝修、擺設,卻還是記憶猶新。
那時候她在這裏寄托了未來,每一點都是她無限的憧憬。
甚至,早早就布置了溫馨的嬰兒房。
想到這裏,蕭然的眼神驟然變得比天色還陰沉。
她可憐的孩子,千辛萬苦的孕育,死得那麼慘,甚至屍骨無存!
握著傘柄的手漸漸收緊,這幾年她一直被噩夢折磨,甚至覺得自己執意把孩子生出來是個錯。
蕭然為孩子在唐人街的寺廟供了一盞長明燈,希望他下輩子投胎能擦亮眼睛,不要再找她這麼無用的母親。
還有,隻有那些人都付出了代價,才能慰藉到孩子的在天之靈。
想到這裏,蕭然不再停留,轉身就走。
屋內,畢鈞夏慌了,忙打開門追出去,看著那個朝思暮想的身影,開口已是帶著一絲哭腔:“然然!別走……”
走慢點,讓我多看看,讓我抱抱你……
蕭然頓住,看著畢鈞夏可憐兮兮的臉和祈求,眼裏露出濃重的恨意和嘲諷。
這算不算,鱷魚的眼淚。
“你終於肯來我夢裏了嗎?”
畢鈞夏本就醉意朦朧,加上雨水越下越大,他不停抹著眼睛,拚命保持清醒。
蕭然挑了挑眉,哦,他以為自己死了呢。
“畢鈞夏。”傘下,她黑黝黝的眼眸透過雨幕,輕啟殷紅的唇:“我回來,索命了。”
“好,把我的命拿走吧,你帶我走……”畢鈞夏伸出手,如釋重負,眼裏溢過滿足和解脫。
蕭然想過很多種再次重逢,他的反應,唯獨不是眼前這種。
眼前男人醉意明顯,眼角眉梢還有幾分掩不住的頹廢。
“去哪裏?”
“去任何有你的地方。”
這是他們熱戀的時候,畢鈞夏說過的情話。
如今聽來,恍如隔世,平靜無波。
“可我不需要了。”蕭然搖搖頭。
她很累了,心已老去,餘生不想再跟這些人攪合在一起。
畢鈞夏隻覺得心如刀絞,此刻他才有些自己還是個人的感覺。
這幾年他活得像是行屍走肉,麻木不仁,仿佛喪失了五感,能讓他死灰複燃的,隻有她。
即使她輕飄飄一句話,就足以令他痛不欲生。
畢鈞夏撲上去,想要將她抱住,腳步卻踉蹌了下,軟倒在地,濺起一陣小小的水花。
他後悔今天喝多了酒,可若是沒喝酒,怎麼可能見得到她?
“不要走!求你……多留一會兒……”
畢鈞夏拖著早就濕透的身體,在看到她似乎想後退的時候,猛然爬了幾步,一把抱住她的雙腿。
“放開!”
蕭然身子一僵,抬腳就想把他踢開,但畢鈞夏雙臂像是鐵鉗,令她動彈不得。
而畢鈞夏在碰到她的那一秒開始,也呆滯住了。
是幻覺嗎?
畢鈞夏竭力保持清醒,
為什麼,她這麼實實在在,好像還有體溫?
就連氣息都是這麼香甜,這對他來說,比空氣還重要的存在。
一定是喝多了,但他管不到那麼多了,能多留她一刻是一刻。
蕭然被他這麼濕漉漉的挨著,極不舒服,忍不住用手去拉他。
畢鈞夏渾身發軟,全身力氣都用在了手上,臉埋在她腿上,再也忍不住哭了起來。
“就當是施舍,求你……不要推開我……你要麼帶我走,要麼不準走!”
他像是耍起了酒瘋,毫不在乎形象。
還好現在是大雨天,外麵沒有走動的人,要是被人拍下這一幕發出去,那就轟動了。
高傲冷漠的畢鈞夏還有這樣一麵。
蕭然無奈,沒好氣的說:“不走了,進屋去。”
先把這醉鬼哄進去。
畢鈞夏呆了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快點。”她不耐煩了。
他這才唯唯諾諾地起來,手抓上了她的手腕,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她。
這溫熱的觸感……
眼淚合著雨水一起落下,這個狼狽的無賴,咧開嘴笑了。
“我希望這個夢,永遠都不要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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