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自己也是這樣,在這個偌大的別墅裏麵,連安身之地都沒有,最後不過是被扔進垃圾桶裏麵,苟延殘喘的發著光。
“你這種土女人,不配戴飾品。”
悅榕見狀嗤笑一聲。
沈蘿沒有回答,收回目光,轉身就朝著臥室的方向走去了。
身後悅榕的聲音模模糊糊的隔著空氣鑽進她的耳朵裏麵。
無非是罵她神經病,不要臉。
沈蘿關上臥室門之後,瞬間就變得清靜了。
沈蘿深呼吸了一口,這才鬆開了捂著耳朵的手,看著手心小小的血色發呆。
耳朵這種地方,就算是耳釘被生生拉扯下來,也不會流多少血的,沈蘿背靠著房門,軟軟的滑下去,跪坐在地上,待了好一會兒。
幾天前這間臥室還不是這樣的啊,那時候的西城也不是這樣的。
不過是短短幾天而已,一切都變了。
沈蘿看到自己的東西被擱置在角落,像是失去主人的寵物,看起來就很可憐的樣子。
她費了好大勁才是直起身子來,翻出酒精和紗布,清理耳朵上麵被拉扯的小小傷口。
傷口特別小,也特別疼。
沈蘿咬著牙擦拭,她畢竟是醫生,所以很快就清理好了傷口。
鏡子裏麵的自己眼下已經有了些烏青,純色很淡,頭發亂亂的,因為過度用眼瞳孔也沒有那麼清明了,果真是被拋棄的樣子。
好難看啊,沈蘿一邊這樣想著,一邊自暴自棄的又揉弄了兩下自己的頭發。
耳邊悅榕的聲音胡亂交替回蕩著。
一遍又一遍的強調自己會和安娜的下場一樣慘。
安娜的下場啊,一屍兩命。
然後自己也就這樣莫名其妙的,為了贖罪,用自己的孩子,以命相抵。
沈蘿這樣想著,隻覺得很煩,可是悅榕的聲音還是像催命符一樣不停的在她耳邊響動著,逼的她不得不正視這件事情。
不停強調安娜下場的悅榕,真的很奇怪。
那種感覺就好像安娜的下場是悅榕一手操控的,悅榕還為此驕傲一樣。
這種想法冷不丁的冒出來,沈蘿甚至覺得有些荒謬了。
可是從頭到尾捋順了一遍悅榕的情緒變化,又好像有什麼聲音在告訴沈蘿,安娜和她孩子的去世,確確實實和悅榕有關一樣。
沈蘿因此心驚。
她不停回憶著悅榕趾高氣昂的樣子,囂張跋扈的樣子。
然後又逼迫著自己回憶一年之前,給安娜做手術的時候,手術的進程和結果。
或者這件事情,真的不是醫療事故那麼簡單?
沈蘿緊緊抿著唇,陷入了沉思。
不過還沒等她想出來什麼所以然的時候,西城就推門進了臥室。
“你不是出去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沈蘿原本正在糾結著悅榕和安娜的事情,西城這麼冷不丁的進來,她被嚇了一跳,眨巴著眼睛看向西城問道。
“這麼緊張?”
“剛剛在聯係你的野男人呢?”
西城的語氣不善,說出來的話也自然而然好聽不到哪兒去,沈蘿原本以為早已經被他傷透了,聽他這麼說應該毫無感覺才對,可是心卻還是忍不住疼。
沈蘿無心解釋,也清楚自己的解釋於他而言不過隻是狡辯,幹脆低垂下頭,不再應答。
從西城的角度可以看到她的淩亂不堪,原本柔白的連衣裙上有一個一個小小的破口,原本柔順的頭發也變得亂七八糟,西城看了隻覺得心煩的厲害,看到她被皮鞭打的通紅的傷口之後更加心煩了,幹脆別開眼睛,準備不再看她。
又恰好在收回目光的時候看到了她的耳垂,很明顯已經被消毒過了,但是有血小小的滲出來。
或者是自己用皮鞭誤傷的?
這種想法一閃而過,很快就被西城否定了,那裏的傷口很小,看起來大概是因為耳釘或者耳墜被拉扯的緣故。
她這兩天戴的是什麼?
耳釘?耳墜?
西城實在沒什麼印象,不過還是下意識的問道:“你耳朵怎麼了?”
沈蘿沒想到他會問這個,也沒想到他會注意到這裏,所以一時之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反應過來之後才是低聲說道:“沒事,不小心掛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