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這樣想著,也就向前兩步湊近沈蘿,沈蘿仍舊在床沿坐著,從西城的角度完全是俯視看她,可以看到她亂七八糟的頭發,隱約有可愛的發旋的形狀。
真難看啊。
西城在心底告訴自己。
他用力的捏住沈蘿的下巴,沈蘿不得不被迫抬眸仰視他。
指腹下的觸感柔軟,西城不自覺的湊近了沈蘿一點兒,語氣冷的厲害:“你給我聽好了,賤女人。”
“別說你肚子裏麵的孩子不是我的,就算是我的,我也不會要,聽懂了嗎?”
“別以為剛剛我是舍不得,心疼你,我告訴你,我隻是現在沒心情搞死這個野種而已。”
“聽懂了嗎?”
西城的話說的已經足夠難聽,每一句都像是染了毒藥的利刃一樣戳在沈蘿的心尖上麵,能被迫的接受這些都是異常困難的事情,偏偏西城還一遍又一遍的逼問她,非得讓她點頭,讓她承認才肯罷休。
“聽懂了嗎?”
西城又問了一遍。
沈蘿感覺自己像是被什麼密不透風的網包住了一樣,她避無可避,空氣都變得稀薄,她勉強從之前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悲慘經曆中拚湊出些經驗來,盡量的順著西城,以求苟延殘喘的生存下去。
她緩緩的點頭,下巴尖戳著西城的手。
西城像是沾上了什麼不得了的垃圾一樣看她,猛的甩手後退了兩步,然後發出簡單的單音節字,頭也不回的走掉了。
臥室的門被關住,發出巨大的聲響。
沈蘿死死咬住下唇,沒忍住哭了出來。
生活這樣殘忍不堪,她還得求著繼續下去。
她沒有死,她的孩子也沒有死,她不是獨自一人,她有念想有責任,受了莫大的委屈,也得咬著牙繼續下去。
沈蘿覺得自己實在不應該被動的接受這些莫須有的詆毀和罪行,她明明什麼都沒有做,卻被判了死罪,這不公平,即使沒有一個人憐憫她,她也要自己為自己謀些出路才對。
說到底,也不過是不甘心。
這些不甘心說大也大說小也小,足夠支撐著沈蘿挨過之後一個又一個並不算好的事情。
沈蘿在床沿上默不作聲的坐著,終究是下定了決心。
臥室的隔音效果很好,不過門外悅榕的聲音實在太大了,沈蘿清清楚楚的聽到她聲音尖細而銳利的喊著鬧著。
沈蘿簡單的揉弄了幾下太陽穴,也覺得頭有些疼。
“西城哥哥!你為什麼沒有讓醫生打掉那個女人肚子裏麵的孩子!”
悅榕眼睜睜的看著醫生離開,清清楚楚的聽到傭人問怎麼流產手術做的這麼快呀。
“根本沒給夫人流產。”西城醫生聲音裏麵帶著笑意:“先生這是舍不得吧。”
悅榕臉上的表情因此變得扭曲而且難看,她想走過去揪著傑米醫生的耳朵告訴他說,西城舍不得沈蘿,是這個世界上最好聽的笑話。
但是礙於她的西城哥哥還在臥室裏麵,她隻能憤憤的用眼神剜著傑米醫生,然後再憤憤的看他走掉。
這裏的隔音效果很好,傑米醫生走後悅榕就開始趴著靠臥室門試圖聽清楚門裏麵兩個人的對話,但是除了能分辨出來男聲和女聲,對話的內容悅榕一星半點兒都聽不到,
她大半的身子都靠在門上,西城從裏麵開門出來,把她嚇了好大一跳。
於是悅榕順勢躺在西城懷裏,裝作馬上就要摔倒了的樣子,努力壓低聲音喊他西城哥哥。
“滾開。”西城原本就煩,被悅榕這樣靠著,更是煩的厲害,語氣像是結了冰,悅榕被他這幅樣子冷到,訕訕的收回手,站直身子,試圖從門的夾縫往裏麵瞧。
不過西城並沒有給她什麼往裏麵瞧的機會,西城重重的關上了臥室的門,頭也不回的朝著樓梯下麵走。
悅榕忙不迭的伸手拉拽她,眼睛亮亮的:“西城哥哥,你是不是沒有讓醫生給那個女人做流產手術啊?”
西城想要甩開她,沒甩掉,轉頭看她,見她無尾熊一樣攀附在自己的胳膊上。
“有事兒,這件事情以後再說。”
悅榕勉強壓製住自己蓬勃的怒意,縱然心底已經怒罵了沈蘿幾千幾萬遍,表麵上仍舊是不動聲色的,裝出大家閨秀的樣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