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雲念直起身子,眼裏的不解顯而易見。她不明白,為什麼說來說去,陸深言就是執拗地認定,是她毀了舒雅的腿。
“我”
陳雲念剛想開口解釋,就被陸深言打斷了。陸深言一揮手,他身邊的人就衝上來,架著陳雲念的手臂,把她拖了出去。
陳雲念被重重扔在別墅門口的青石地麵上,上午時身上被打出來的傷被這麼一磕,痛的她更難過。等她艱難起身回頭看過去時,陸家別墅的大門,已經關上了。
她跪坐在地上,心頭湧起一種深深的無力感。陳家會陷入如今的危機都是因為她,無論如何,她也不能獨善其身,拋下父親不管。
這樣想著,陳雲念跪得直了些。陸家別墅的構造,沒人比她這個曾經的陸夫人更清楚了。她知道,她跪在這裏,他看得見。
天色漸漸陰沉起來,起初是淅淅瀝瀝的小雨,慢慢急驟。陳雲念隻穿了一件單衣,雨水豆子一樣打在她身上,打濕了她全身,頭發一綹一綹地貼在臉上。
陸深言透過落地窗看著陳雲念。傾盆雨幕中,水珠劃過玻璃,他已經看不清陳雲念的臉,卻隱約感覺她那道倔強的視線,仿佛穿透了一切,打在他身上,引的他心頭莫名煩躁。
陸深言伸出手,使勁一拽,窗外的景象就被厚重的窗簾隔絕了。
陳雲念看見驟然攏緊的窗簾,心下一沉。突然之間,雨水打在她身上的感覺消失了,身邊出現一個身影。
她偏過頭,舒雅坐在輪椅上,舉著傘,把二人的身影都攏在其中。
舒雅嘲諷地看著她:“怎麼?都要離婚了,還來乞求什麼?”
陳雲念冷漠地看著她,不發一言。
舒雅突然湊近陳雲念耳畔:“我知道,你想求深言放過你們家。對嗎?”
陸深言所做的事情,舒雅都有所耳聞。雖說她本無意對陳家下手,可是既然陳雲念不知情,而且陸深言又是為了她,那她就沒理由阻止。
可是如今,要是任由陳雲念這麼在大雨中跪下去,難保陸家的老爺子不會知道。到時候事情就沒這麼簡單了。
“你應該知道我在深言心裏的分量。我可以替你求情,讓深言放過你們家。”
陳雲念沉默地聽著舒雅的話。她知道舒雅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可眼下除了舒雅,她真的找不到第二個能跟陸深言說上話的人。
她不是沒想過找陸老爺子,可是陸老爺子是真疼她,這件事讓老爺子知道難免動氣,她不想給老爺子帶去麻煩。
“條件呢?”
舒雅摸出一把匕首遞給她:“你的腿換我的腿,我去求深言放過你們家。怎麼樣,公平吧?”
匕首開了刃,在雨中泛著寒光,陳雲念看了一眼,沒有接:“我怎麼相信你。”
“我沒有理由騙你。你和深言都快要離婚了,而且,你家的公司不管如何,跟我都沒有半點利益牽扯。”
陳雲念冷笑一聲:“是缺德的事做多了,偶爾也想發發慈悲求個心安嗎?還是你順手施與的一點憐憫?”
“憐憫?”舒雅揚了揚手裏的刀,“今時今日的你,就連被我憐憫的資本都沒有了。最後問你一遍,答應還是不答應?”
舒雅隻是怕老爺子知道這件事,趁事情還沒有變得一發不可收拾,做個順水人情,兩邊都解決掉。
“希望你能信守諾言。”
說完,陳雲念接過匕首,對準自己的大腿就紮了下去。
刀刃的冰冷感很快就被鮮血的溫熱替代,暗紅的血液自傷口中滲出來,流進青石磚縫中,又被雨水衝淡。
舒雅滿意地笑了笑:“我絕不食言。至於你”
陳雲念抽出刀子,硬撐著站起來,看也不看舒雅一眼,轉身就往外走。
既然目的已經達成了,也就不用再留在這裏了。
舒雅推著輪椅進了別墅。陸深言本以為是陳雲念,剛想開口說話,就聽見了舒雅的聲音。
“小雅?”陸深言走上前去,親自接過了舒雅的輪椅,“你怎麼過來了?”
“來看看你埃”
陸深言看著舒雅,卻沒來由的,腦海中浮現出的總是雨中陳雲念跪著的樣子。
“你來的時候有沒有看見什麼人?”
舒雅自然知道陸深言問的是誰,笑著搖搖頭:“沒有看見。不過,我確實是有事想跟你說的。”
“什麼事?”
“放過陳家吧。”
血越流越多,陳雲念的身上,雨水和血水混合著,新傷疊舊傷,在大雨中走的跌跌撞撞,路過的人紛紛側目。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記不清自己走到了哪裏,隨著鮮血漸漸流逝掉的,還有她的生命和意識。在意識完全模糊之前,她腦海中隻剩一個想法。
——要是我就這麼死掉了,陸深言也會像當時為了舒雅責怪我一樣,去責怪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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