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來(2 / 2)

慕容鐸趕到鍾粹宮時,太醫已經來驗過了屍首,隻道她本來最近身子就極為虛弱,又執意每日誦經禮佛,失了調養,這才會突發急病而亡。

這對帝妃之間並無多深厚的夫妻情分,就連太後,見到他麵上並無太多悲傷的神色,也覺著是意料之內,但想到這個侄女在宮中苦苦支撐這麼多年,全是因自己從前的固執,便還是對他道:“傾顏現在還在裏頭躺著,皇兒可想去看看她?”

慕容鐸點了點頭,徑自往寢殿走去。

待見到了苗傾顏,隻見她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裏,容顏如畫,竟好似比生前更美貌了幾分。

他心念一動,上去掀開蓋在她身上的錦緞,細細看過去,隻見她手腕處有一塊肌膚與別處顏色有些差異。

也顧不上直接觸碰橫死之人是多大的忌諱,他直接下手將那塊貼在苗傾顏手腕上的人皮撕去,隻見下邊一排排猙獰的傷口布滿了整個手腕,有的已經結痂,有的還滲著血。

他極為厭惡地將那塊人皮丟在地上,大踏步地走了出去,厲聲向太後道:“她是往自己身上用了什麼不幹淨的東西,才造此橫禍的,嗯?”

苗太後被這樣一嚇,眼淚都憋了回去。她知道自己兒子性子剛直,但他素來禮數周全,這樣態度對她,還是自當初強娶溫月華以來的頭一次,心知他定然是察覺到了什麼,又覺著這也不是什麼不可說之事,便道:“她之前被人下了巫蠱之術,連夜不能安寢,這點皇兒你也是知道的。那日覺遠禪師來,便叫她每日少量的放血,她試了之後果然有效,就一直延續到了昨日。”

慕容鐸冷笑道:“她兒子前日就被巫蠱之術毒害,如今她又來這麼一次,這皇宮中到底藏了多少醃臢事,還都衝著苗家人來?”

太後見他這怒火是衝著整個苗氏,反而立時冷靜了下來,沉聲道:“你也是在這宮中長大,這裏何處不是藏汙納垢?”

慕容鐸也知自己年幼時,母後為他擋了多少明槍暗箭,然而這並不能成為她一次次包庇著苗傾顏在宮內為非作歹的理由。

母子二人正僵持不下,卻見有個小太監低著頭快步過來,跪下叩首的同時,雙手呈上一封書信給慕容鐸。

信封上東廠的火漆紅的刺眼。

慕容鐸不再理會苗太後,接過那書信拆開掃了一眼,神色越發陰沉起來,他轉頭看向苗太後道:“母後,錦兒之前遇害,究竟同苗傾顏有沒有幹係?”

他自認已經給苗太後留了餘地,隻問苗傾顏,就是給了她機會,可以把這足以將整個苗氏一族滿門抄斬的罪責都推到一個死人身上。

哪知苗太後卻冷哼一聲道:“落井下石的閹狗,他當真以為自己做的那些勾當沒人知曉麼?”

她看向慕容鐸的眼神裏浮現出了譏諷的神色,接著道:“前太子被人截殺,就是蘇仁同溫月如一手謀劃的,你若是要看證據,便跟哀家來罷。”

陳青鸞這一日睜開眼時,隻見蘇仁還在屋內,一身朝服穿戴的整整齊齊,卻並沒有出門的意思,隻是坐在一旁看著自己。

她有些迷糊地道:“什麼時辰了,是已經下朝回來了麼?”

蘇仁失笑,搖頭道:“為夫從今日起,大概就不用再上朝了,一會兒大概會有官兵來抄家,你先起來收拾妥當,假山下有密道可以通往城外,自有人接應你去光明寺。”

陳青鸞初時還未明白他的意思,楞了一下,在察覺到他眼中不易察覺的憂慮時才徹底清醒過來。

他縱然時常把該如何給自己留退路掛在嘴邊上,但十次裏有九次都是玩笑的意味,縱然是認真說的,也不過是謹慎慣了,有備無患而已。

而這一次,似乎有些不同。

陳青鸞問道:“我自己一個人去?”

蘇仁懶散地笑道:“那是自然,我這個罪魁禍首,如果畏罪潛逃了,那慕容鐸就算掘地三尺也一定會把我找出來,還不如自己體麵的束手就擒。”

陳青鸞歎了口氣,也不問他究竟發生了何事,立刻爬起來飛速換好了衣衫就往屋外走,卻在即將推開門的時候停下了動作,回頭道:“我隻等你三天,若你還不來接我,那我就回來找你。”

作者有話要說:陳青鸞:真驚喜,真意外,真刺激,可是連發火的時間都沒有,好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