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四十章(2 / 3)

正常人都覺得涼,不知道席宗鶴受不受得了。

想到他,我抬頭四下尋找他的身影,突然感到腿上有點古怪,低頭一看,發現竟然有一條深褐色的水蛭叮在了那裏,正在拚命吸血。

我瞬間頭皮發麻,定格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還是隨行攝影看出了不對,往我腿上一瞥,立刻就飆了句髒話。可他也是個野外生存的門外漢,除了替我發出驚呼引來更多人圍觀,並沒有對付水蛭的確切辦法。

我是看都不想看自己的腿,看一眼都犯惡心。這東西離我生活太遙遠,驟然出現在我身上,除了驚恐,我實在擺不出別的情緒。

離我有段距離的杜宇和安欣嵐,一聽到水裏有水蛭,各個蹦得飛起,恨不得插上翅膀衝到岸上。隻有席宗鶴逆著人流,是往我這邊來的。

他涉水行到我麵前,與我無聲對視一眼,隨後便蹲**查看起我的小腿。

“這東西有毒嗎?”我見他靠譜,緊張問道。

他一手握著我的小腿,另一隻手拍擊著水蛭附近的肌肉:“沒有,你放鬆些。”

很快,隨著他的拍打,水蛭鬆開吸盤掉進了水裏,而我的皮膚上則多了一個小口,有鮮紅的血液從裏麵緩緩流下。

警報解除,提著的一口氣散了,我整個人都軟了下來,席宗鶴一把扶住我,架著我到岸上處理傷口。

經過這件事,曹熙再不敢讓藝人下水,隻好提前結束這個環節。

我的腿經過簡單的消毒包紮,過了段時間便不再流血。回去路上,我仗著在攝像機前席宗鶴演也要演出與我關係良好,故意湊上去問他怎麼會知道去水蛭的辦法。

“以前有參加過一些童子軍訓練營,教官有教野外生存。”

我做出驚歎的表情:“所以就算把你一個人丟到叢林,你也能活是嗎?”

他停下腳步,麵無表情看了我幾秒,抬杠一樣吐出兩個字:“不能。”

我還沒反應過來,他自己就先走了。我落到後麵,又不想去追他,隻好跟杜宇他們走在一起。

“剛剛真是嚇死我了,我再過幾天可是要走秀的,被水蛭咬了萬一傷口感染什麼的,到時候哭都沒地方哭。”安欣嵐道。

杜宇搓了搓胳膊:“想想我都毛骨悚然,顧哥,你剛剛害怕嗎?”

我與他們並排走在一起,睜眼說瞎話:“不怕,這有什麼好怕的。你學學你席哥,看他多淡定。”

他抬眼望著前方席宗鶴的背影,用力點了點頭:“沒錯,我要向席哥學習,成為一個真正的男子漢!”說著還做了個“加油”的手勢,朝席宗鶴跑了過去。“席哥,我來向你學習啦!”

那種惡寒繼水蛭之後,杜宇又讓我領略了回。

他知道自己有點用力過猛嗎?

回到農家樂,財叔已經被一群孩子折騰的身心俱疲,見我們回來了,簡直就像哥倫布發現新大陸的那一瞬,興奮又驚喜。

我也不是很會和孩子相處,隻得攜著財叔,雙雙窩進後廚,寧可麵對柴米油鹽,也不要同熊孩子玩耍。

財叔可能技癢許久,說要給我們露一手,讓我們見識一下他做菜的手藝。

我樂得輕鬆,在旁給他打下手。正在洗一盆青菜,外麵小心翼翼進來個小男孩,害羞似的挪到我跟前,用蚊子一樣的聲音問我:“哥哥,要不要我幫忙?”

外麵七八個孩子,他是唯一一個想著進來幫忙的。

我指了指一旁的小板凳:“你坐這裏幫我剝毛豆吧。”

“好的。”他乖巧地坐到凳子上,真的開始安靜剝毛豆。

男孩子裏他身量不算很高,不過眼睛還算大,皮膚是當地人常見的黝黑。

我問他叫什麼,他抖了下,一顆豆子滾到了地上,他連忙驚慌地看了看我,似乎怕我責怪他。

我隻當沒發現他的不安,盡量和善道:“是我不好,該先自我介紹的。我叫顧棠,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他掐著手裏的毛豆殼,低低回我:“楊少傑。”

“小傑,你爸爸媽媽呢?”

他手裏的動作一停,垂著頭,過了好久才說:“死了。在外麵打工的時候,被大卡車撞死的。”

我猜中了前頭,沒猜中後頭。

“抱歉,哥哥不該提起你的傷心事。”我有些歉意,迅速岔開了話題,“小傑,你長大有想過要成為什麼樣的人嗎?”

小傑迷茫地抬頭看向我,稚嫩的臉龐除了孩童的純真,還有不該出現的膽怯與鬱色。

他猶豫著:“我想……成為有錢人。”

這是個非主流答案,但很真實。我看出他的忐忑,安慰道:“說得很好啊,要是人人都想做科學家、飛行員、大律師,那誰來賺錢呢?想做有錢人並沒有什麼可恥的,我小時候也想做有錢人。”

有了錢,我媽的病就能好起來;有了錢,那些黑社會就不會成天守在門口潑紅漆;有了錢,就能供妹妹讀書,讓她像別的女孩子一樣穿好看的花裙子。

我從不覺得喜歡錢是件俗氣的事,這樣認為的人,或許還沒嚐過窮到極致的滋味。我為它癡迷,為它傾倒,願做它的奴隸供它驅使。隻要能夠不回到從前的日子,我什麼都能做。

“那我……也能成為像哥哥你一樣的明星嗎?”小傑問得忐忑無比。

“能啊。”我一掌按在他頭頂,死命揉搓了兩下,“哥哥也不是什麼富貴人家出身,現在不一樣混得挺好嗎?隻要你願意努力,好好讀書,爭取考上影視類大學,終有一天你會發光發熱的。”

小傑被我揉得閉上一隻眼,臉都微微紅了:“謝謝大哥哥,我知道了,我一定會好好努力的。”

我莞爾道:“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