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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晴雅盯著我說不出話。
我將臉埋進掌心搓了搓,活躍的內心戲與貧瘠的言語形成兩極分化。
這當然不可能是她的惡作劇,給她十個膽子她都不敢這樣編排容珅。
“我,我真的不知道……”趙晴雅也不過二十出頭一小姑娘,沒見過這陣仗,都快被嚇哭了。
我想開口安慰她兩句,又實在不知道如何開口。
說什麼呢?說什麼都不合適。
這件事最尷尬的應該就數我了,突然就多了個爹。顧源禮是個混蛋,容珅也沒有好到哪裏去,這兩個誰做我爹我都消受不起。
“小雅,把這件事鎖死在肚子裏,別讓任何人知道。”我告誡趙晴雅,“還有,趕快把竊聽器回收過來,容珅要是知道你竊聽他,不會放過你的。”
趙晴雅一激靈,趕忙當著我麵把手機上的軟件刪除了。
“沒了沒了,我什麼都不知道!”她向天豎起三指發誓,“這件事我要是讓第三個人知道了,天打雷劈。”
之後我們再度陷入沉默。
我盯著桌上一點發呆,不知過了多久,就聽趙晴雅怯怯道:“糖糖……你打算怎麼樣?”
她這個大八卦,吃得我有些消化不良。我現在腦子裏亂的很,全都是容珅、顧源禮、我媽他們上一輩三個人的愛恨情仇。這要是寫出來,估計能拍個七十集大長篇。
女主死了,倆男主還能繼續折騰。
“就當什麼也不知道吧。”最後我說。
我是誰的兒子不重要,我知道我是誰就好。
或許是兄妹間的心靈感應,趙晴雅走後,顧霓突然打電話給我,問我最近怎麼樣,顧源禮有沒有找我麻煩。
“沒有,可能又去哪裏鬼混了吧。”我不願她沾染那些糟心事,也不知道該如何啟齒,就瞞著沒說,“別管他了,他不回來最好。”
“那你和席宗鶴呢?你們現在是什麼情況?”
這事情也有些複雜。
“我可能……我們可能會複合吧。”
我本來想說我可能會和他在一起,想了想中途改口了。“複合”聽起來,總感覺更動人一些。
顧霓靜了靜,問:“這次沒有合同吧?”
我輕笑起來:“這次沒有。”
顧霓再次沉默下來,我還在想她是不是不樂意我再和席宗鶴攪和在一起,她又開口了:“這次他要是再敢和你分手,我就去打爆他的頭。”
“算我一個。”我與她說笑。
掛了電話,我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放空。目前來說,我隻能專注席宗鶴這一件事,其他是顧不過來了。
顧源禮,就自求多福吧……
操,這都什麼事啊?
我翻了個身,將臉埋進枕間。
隨著我與席宗鶴的關係緩和,見麵的機會越來越多,在節目裏互動也更自然起來。
海島氣候宜人,水果豐沛,節目組設計讓我們幫村裏老人收大棚裏的葡萄。
大棚裏除了碩果累累的葡萄,第二多的就是蚊子。
碩大的花蚊子神出鬼沒,一隻接一隻,前赴後繼。
安欣嵐大熱天穿著長袖長褲,臉上帶了條麵巾,身上還噴了大半瓶防蚊水,以保自己不被叮咬。
我倒也想武裝成她那樣,可又怕觀眾嫌我一個大男人太矯情。
其實我是比較招蚊子咬的類型,夏天隻要屋子裏有我在,其他人總能幸免於難,蚊子格外喜歡圍著我轉。以前住衡嶽山莊時,那裏植被茂密,蚊蟲也多,一到夏天我就會很頭疼,根本不想出門。而就算待在屋子裏,也總會有許多不知道哪裏飛出來的小花蚊在我耳邊嗡嗡叫。更要命的是,我有時被叮咬後會產生嚴重過敏反應,腫的很誇張。
進果園時,安欣嵐熱情地給我們幾個都噴了防蚊水,在席宗鶴身上噴的尤其多。但等真正進到裏麵,就會發現這蚊子不知道是哪裏來的變異品種,竟然完全不懼防蚊水的威力,成群結隊湧上來,讓人難以招架。
我不停揮掌驅趕它們,可仍是收效甚微。似乎為了吸血,它們已經無所畏懼。
我一手抱著果籃,另一手拿著剪刀,還要不時停下與群蚊激戰,簡直忙的不可開交。
“啪!”一掌拍在脖子上,雙殺。
忽然,一隻大手擦過我臉頰,自上而下探到我身前,取走了懷裏的籃筐。
我錯愕回眸,席宗鶴站在我身後,朝大棚出口抬了抬下巴:“你出去等吧,葡萄我幫你摘。”
我看了看周圍,大家都在辛勤勞動,連安欣嵐也沒有喊累,我這會兒退出,總覺得怪怪的。
我伸了伸手,想討回籃筐,席宗鶴瞪了我一眼,似乎為我沒有聽他的話感到不滿。
“出去還是被咬死,你選一個。”
我撓撓胳膊,又抓了抓背,渾身都癢得不行。
“就沒第三種選擇嗎?”
這蚊子簡直成精了,還會鑽到我T恤裏吸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