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十二幅畫 長相憶(二)(1 / 3)

羲嵐懵了,看看左右,有些不好意思:“可惜羲嵐並非未嫁之身。天君上次可能沒聽清逸疏的介紹,我是他的妻子。”

“在下知道。在下還知道仙子與仙尊之間早無夫妻之實,太微仙尊現在隻寵幸愛妾晉蝶,冷落了你八百年。”

這都傳到了青龍天去?很可能不是什麼太好的事。羲嵐覺得有些頭疼,歎了一口氣。見羲嵐眼中有動搖,瀚何上前一步,蹙眉道:“在下確實情史荒唐。可是,這也是在下活了兩千年來,第一次如此想要娶妻。”聽到此處,羲嵐扶了扶額。甚好,年齡快隻有她的一半了。看見她的反應,他更是如坐針氈:“隻要北落仙子願意跟在下,在下會寫下金印諾書,保證成親後,再不跟任何女子來往,不納妾,一生隻對夫人一人好,否則天打雷劈,七魂俱散。”

金印諾書是施了束縛法術的錦書,一旦親筆寫下便必須遵守承諾,否則書上的毒誓都將兌現。聽見這四個字,羲嵐有些感慨自己當年夠傻,沒想過讓逸疏寫這玩意兒,結果搗騰出了今日的局麵。如今,笑笑仙這番話有了足足的誠意,卻起不了什麼作用。她愛的人是逸疏。

“對不起,我做不到。天君請回吧。”羲嵐轉過身,不再直視他。

剛走兩步,急促的腳步聲傳過來。瀚何搭住她的肩,蹙眉道:“他都那樣對你了,你卻連考都不考慮我一下麼?羲嵐,我是見慣風月的男人,比你更了解男人。逸疏已經不愛你了,以後他隻會嚐更多鮮,心不會再回到你身上。你還這樣年輕,就要過著守活寡的生活,有意義麼?我……”

話未說完,一道雷光落下,劈得瀚何收了手,後退一步。冰青色的荊棘從地麵刺出,擋在他與羲嵐中間,在地麵延伸,把瀚何圈在中間。逸疏出現在上空,長發與袖袍在仙風飄動,眼中燃燒著寒極的怒火,聲音卻是冰冷的:“瀚何,你好大的膽子,連我妻子的主意都敢打。”

瀚何捂著受傷的手,卻不畏懼:“我說的話句句發自肺腑!足下是太微仙尊又如何,根本配不上她!放手吧,讓她嫁給真愛她的人!”

“即便放她走,也輪不到你這等貨色。”逸疏的神色可怕至極。

羲嵐道:“逸疏,他沒有對我做什麼,不要傷他。”

“你還護著他!”

逸疏快氣瘋了,閉著眼胸口大幅度起伏良久。與此同時,瀚何周圍的荊棘越圍越密,上麵的刺也越來越長,幾乎刺到他臉上。但最終逸疏還是忍了下來,落下握著羲嵐的手腕,把她硬拽回了九霄殿。手腕被握得很痛,待進入她的寢殿,她狠狠甩開他,皮膚上有了明顯的五指印。她用翡翠鐲子擋住通紅的手腕,怨懟道:“今天你是哪根筋不對了?我以為你早想把我休了。”

“別再讓我發現你和別的男子有來往。你隻能跟子簫。”

羲嵐驚呆了:“休掉我,我倆都不是夫妻了,你還要為我限定來往對象?”

“對。”

羲嵐笑出聲來:“我要跟誰在一起,你管得著麼?”

“隻要還在仙界,你可以試試看跟別人在一起。”

這能算威脅了吧。可羲嵐知道,他說到便能做到。他們成親一千六百年,從他離開仙界,便再沒對她溫柔過,也再沒碰過她,現在居然還這樣蠻不講理。她覺得很委屈,道:“那我跟子簫一起,你是否便願意寫下休書?”

他望著她,許久,才緩緩道:“是。”

清風吹開窗扇,也擾亂了羲嵐的發絲。借撥開頭發的機會,她偷偷拭去了眼淚,微笑道:“好,那你寫罷。這樣挺好,你可以好好跟晉蝶在一起,我也終於解脫了。我去幫你磨墨。”

她到書桌旁磨好墨,左手扶住絲絹袖袍,露出胳膊,白玉蘭般的手指將毛筆立起,蘸了點墨,便把筆遞給逸疏。逸疏上前一些,忽然離她這樣近。他聞到了她烏發上白花的香氣。她頸項間蔓延的碧紋變成了罌粟,牢牢地抓撓他的意誌。他接過筆,不慎碰到了她的手指,她剛想收手,整隻手卻都被他的手掌包住。他用力一拽,便把她拉到懷裏。她低呼一聲:“……逸疏?”

他凝視著她的眼睛、嘴唇,目光疏冷,僵持了片刻,最終還是鬆開她的手。那隻正欲摟住她腰際的手,也硬生生地收了回去。他轉過身,無聲歎了一口氣:“改日再說吧。”

當天晚上,晚風無聲,冰盤如晝,玉兔平吞三千裏。晉蝶被逸疏召到靈紫殿,推門沒看見人,卻被人從背後緊緊摟住。帶著酒氣的炙熱之吻落在她的耳垂、頸項,肩膀。她受寵若驚地回頭,嘴唇又被逸疏含住,被迫深深地與他唇舌纏綿。這八百年裏,他從不曾如此熱情。這一夜他簡直像初嚐□□的少年,吻得她背脊酥麻,四肢癱軟,仿佛變成了照屋鏡裏的逸疏。他把她推倒在床後,一切更是洶湧得毫無章法。她被這突如其來的激情打動了,指甲在他的背上掐斷,淚流滿麵地喚著他的名字。這也是第一次,他沒有在最後一刻離開她的身體。自始至終,他也不讓她離開自己的懷抱,從背後摟著她入睡,親吻著她的肩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