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邱珺瑜六歲的時候,她有了一個弟弟。
邱珩和西瑛本來是一直都沒打算要第二個的。邱珩是覺得把寵愛給珺瑜一個人已經很好,西瑛則是覺得照顧珺瑜一個生活已經很忙了。
可偏偏一不留神當真的懷上時,西瑛卻發現她無比地期待。尤其是生下來後他是一個男孩,西瑛更為高興,因為她一直想要一個小小珩。
一天,西瑛坐在梳妝鏡前抹著乳霜,突然湊近鏡子仔細看了看,然後微微歎了口氣。
“怎麼了?”邱珩走了過來,手搭著她的肩。
她摸了摸自己眼角,笑笑說:“我已經老了。”
也是,她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媽,怎能奢求還年輕呢。
這話是《情人》的開篇,一聽,便是滄桑。
邱珩卻俯下身,吻了吻她眼角的皺紋,抬頭看著鏡子裏的她,在她耳邊說:“是嗎,但你讓我忘記我也在漸漸變老。”
和你在一起的時光,讓我覺得自己從未老去。
西瑛抬手撫著他的臉,看著鏡子裏的他的眼睛。
深邃,有情。
歲月過去,他明明隻是更成熟,更沉俊。
她笑笑,側臉去蹭蹭他的下顎,沒說什麼。
*
第二個孩子取名為邱瑒。
但西瑛還愛憐地給他取了個小名,叫小火。因為他很活潑,非常愛笑,像一顆火熱的小太陽。
小火剛出生的時候也和珺瑜一樣嬌氣,非常愛掉金豆子,可邱珩卻遠沒有像對珺瑜一樣有耐心,他往往都是直接粗暴地抹掉他的眼淚,然後告訴他,“不許哭。”
小家夥也往往是被嚇到了,知道這麼做粑粑會不高興,於是慢慢地,他哭得也就少了。有時候走路摔跤擦破了皮,他都是自己爬起來,小手在衣服上胡亂一擦,深吸一口氣憋著半晌,好像這樣過一會兒就不會痛了似的,然後就繼續往前走。
西瑛每每見此都心疼不已,她皺著眉問邱珩:“你怎麼這麼差別對待呢,小火還隻是個孩子。”
邱珩卻不以為然,“他是男孩子,難道還一天到晚還要哭個不停?看,這個樣子才像個男人。”
西瑛在心裏翻了個白眼。這麼小幹嘛要像什麼男人?
因為她一直覺得邱珩“偏心”,所以她對小火都是加倍得好。她幾乎每天都是陪著他直到入睡,比以前珺瑜還勤。平時若是中午有空,她就會回家從保姆手裏把他帶出來,到外麵玩一玩。
就這樣,在邱珩的“嚴加教導”和西瑛的“倍加寵愛”下,小火也漸漸長大了。
說實話,小火是比珺瑜穩重很多的。珺瑜被邱珩慣著,在家裏總會鬧騰些,小火雖然以前也鬧騰,可長大了卻漸漸沉靜下來。經常些時候,他就是自己在家裏搭積木,拆積木,或者和欽欽嚶嚶說說話,一起玩。明明他小很多,有時候看到小火主動把自己的巧克力分給珺瑜時,西瑛都感慨萬千,覺得他就像個小哥哥。
邱珩說:“像哥哥才好,這樣他才會照顧你和珺瑜。”
西瑛對此不予評置,隻是更加疼愛小火。
西瑛一直以為邱珩對小火是沒那麼疼愛的,直到那一夜。
那一天晚上,小火不知怎麼的突然發了高燒,渾身滾燙,難受的聲音都是很輕的哼哼唧唧。
但欽欽嚶嚶有所察覺,但因為是幼兒病因,出於謹慎,他們決定提醒主人。
和小火住同一個房間的珺瑜被欽欽和嚶嚶弄醒,起來去搖籃裏一看頓時一慌,趕忙跑去他們的房間,她第一個找了邱珩。邱珩聽到也立刻醒了神,他示意她不要吵醒媽媽,便和她一起去看小火。
一摸小家夥的腦袋他也嚇了一跳,二話不說趕忙收拾完東西把他抱了起來。
珺瑜拉了拉邱珩的衣服,說:“爸爸,你要去醫院嗎?我也要去。”
邱珩皺著眉,急著走,但柔聲說:“乖,你去睡覺,明天還要上學。”
珺瑜卻堅持,“明天是星期六,爸爸我要去。”
邱珩看著她,知道拗不過,隻得歎了口氣,道:“好吧,那你也過來,如果困的話就在爸爸車裏睡著。”
“嗯。”
但珺瑜一直都沒睡,她一直乖乖地跟在邱珩身邊,也不吵鬧。
邱珩抱著小火找第二診室,一時沒看見標牌。珺瑜立刻跑到前麵找了找,然後轉身對邱珩指了指方向,聲音也不敢太大聲:“爸爸,這裏!”
等護士來給小火打針的間隙,邱珩抬頭看了眼珺瑜,她真的是和平時在家判若兩人。平時他知道他是嬌慣她的,而珺瑜對弟弟的好他也是看在眼裏。她和西瑛都對小火很好,說起來還隻有他最嚴格。
思及此,他不禁有些愧疚起來,傾身吻了吻小火的頭發。
小火這時候醒過來了,看見邱珩親他他很開心,咧開嘴笑著:“粑粑…”
邱珩頓時眼裏含淚,柔聲道:“小火乖,我們不怕。”
小火不懂什麼怕,反正還是張嘴笑著。
邱珩也對他笑了笑。
這時候護士進來給小火打針。因為小火太小,所以要打在腦袋上。
看著別人在他額頭上弄來弄去,小火剛開始還有點不明所以,後來看見針頭,本能地就瑟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