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好長一個夢,你答應我,到時候我們在天堂相見,你一定會吹個鳳梨頭,就是我們第一次見麵的那個發型,讓我第一眼就能看到你。
“哈蜜……哈蜜……”爸媽在一直召喚我的名字。
當我醒來的時候,已是你走後的第三天,醫生說我腦震蕩需要好好休息,還說我精神受到刺激有點失常。
元辰熙取消了跟我的婚約,還當著我的麵向元黎下跪,說自己對不起我,對不起元黎,對不起你。
元辰熙拿出一封信交給元黎,說了很多話,我卻一句沒聽明白,他不停地扇自己耳光,元黎氣得哭天搶地昏死過去,而我一直不停咯咯咯的笑,他扇耳光的聲音好響亮,好滑稽,好好笑。
我媽對我說,朵三胖救回來了,仲夏瘋了,杜籽珈成了植物人,綁架我的那兩個男人坐了牢,隻有你走了。
你去哪兒了?
我媽沒說。
你的身上發現了一枚戒指,黎叔送給了我,戒指上麵鑲嵌了一顆月亮和好多顆星星,閃閃發光。我每天都戴著它,洗澡戴著,睡覺戴著,吃飯戴著,連上廁所都戴著,一刻都未取下。
我沒事就去孤兒院二樓最角落的一間教室彈琴,教室裏那架木質鋼琴好破舊好古老,卻能彈出這世上最動人的曲子。我學會了彈《The end of the word》,學會了邊彈邊唱周傑倫的《煙花易冷》,還學會了一首《愛上我的身體》,這是什麼破歌,狗屁不通,每次彈起,我的腦袋就很痛。
你可能還不相信,我竟然學會了騎哈雷摩托車。幾十斤重的摩托車,我隨隨便便就能騎著到處晃。我答應過你,你不在的這段時間,要幫你天天出去溜你最愛的摩托車,以免車生鏽以後騎不了了。
每天傍晚,我都會去我們以前常去的海邊用浪衝腳,海浪打在腳板心上,癢癢涼涼,好像你在撓我的癢。
我最近總是做夢,又回到你的回憶裏,每次醒來我都淚流滿麵,下次能不能讓我去你快樂的記憶裏,每次都搞得人家好難過,眼膜都多用了兩盒。
今天我遇到了朵三胖,他見我就破口大罵我,罵我是害人精,罵我害死你。他精神有問題吧?
我怎麼可能害你呢?
你怎麼可能死呢?
你隻是走了,
至於去哪兒,
我媽沒說。
他們都說我病了,
我沒病,
我怎麼可能有病。
我隻是吃不下飯,
我隻是喝不下水,
我隻是整夜整夜地失眠,
時而清醒時而崩潰,
沒事喜歡用刀片劃一下自己的手腕,
那流出的一股一股濃濃的液體,
好像你走時臉上塗的紅色油彩,
甚是好看。
我總是喜歡笑,
我爸媽就老是哭,
他們說我再不吃飯再不喝水的話,
就隻有跟著你走。
我說好呀,
可是我去哪兒找你呀?
他們說我必須吃藥,就連冉籽翹也回來勸我吃藥,他說我吃完藥,你就回來了。於是我每天都在吃藥,吃了好多好多藥,你應該也快回來了吧。
那天我碰到了一個叫龍四婆的老太婆,她說什麼七世夫妻,六世劫難,雌雄同體,合二為一,方能促成此世姻緣。
我聽不懂,我問她去哪兒找你?她卻叫我忘了你。
我說好,我會忘記你的,給我一輩子的時間。
冉籽翹今天來看我,我當著他的麵吞下了整盒的藥,我說藥吃完了你就馬上回來了。他重重給了我一巴掌,火辣辣的疼死了。他連扯帶拉把我拖到了你的墓碑前。
他告訴我,你死了!
他求我,趕緊醒過來!
你死了,你真的死了……
當我摸著墓碑上你的照片時,
我才接受這個事實,
你已經死了好久好久……
一切我都看清了,
隻是時常會發呆,
時常會想起,
時常不知不覺淚流滿麵,
我明明已經很努力地想把你放下,
可是我還是做不到。
別讓我再夢見你啊,
夢見一次,
我的骨架就會被你抽走一次。
我不再吃藥,也不再傻笑,我按時吃飯按時睡覺,他們說我在慢慢變好,他們不再隨時隨地監視著我的一舉一動。